白流光确实想过杀了她的?父亲与大哥,但这样一来,风凌就成了海捕文书?上的?要犯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他们不配脏你的?手。”
“好。”
“往后只要我们两个生活在一块儿就好了。”
“嗯。”风凌抬起?剩下的?那?一只手臂,紧紧抱住了爱人?,“再也不会松开你了。”
永远不会。
沈香既要?嫁入谢府,自是会寻一门人家备嫁。
这事儿好办,谢老将军当?年?征战沙场,待麾下军士十分照顾,那些军人家眷惦念恩情,甚至还有?主动签奴契卖身来谢家做事报恩的。不过从旧部里随意一寻,便找到几个家中?人丁凋敝、关系简单的农户。这些作为权宜之计,供沈香从娘家里头出?嫁是尽够了。
沈香原以为婚事上会从简,怎料谢青一桩桩都按照婚仪来办,只是日程上快了几步,六礼却是齐备的。
这几日,沈香便恢复女儿身,住在?了假娘家里。她?是以“谢青未婚妻”的身份被请到京城中?的,特地住的谢府庄子,同她?随行?一道儿来的,还有?一名老妇人,她?假扮沈香的母亲。
从老妇人口中?,沈香得知,她?的儿子曾在?谢老将军的手下当?过兵,谢老将军当?年?还替他挡过敌军的一刀。只是战场刀剑无眼,儿子还是丧了命,不过将军能这样?力?保微不足道的一兵一卒,令老妇人感念至深,她?一直想着报答谢家,眼下总算找到了机会,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要?让婚事进行?得顺顺利利。
谢青和媒人一道儿来庄子上送纳采之物,备了些阿胶、长命缕、双子蒲等喻义?往后夫妻俩百年?好合、燕好欢洽的赠礼。
隔天又问名小定,交换了新?郎官新?娘子的年?庚八字,再就是纳吉拜问祖先关于两人属相合适与否,最终下财定下婚事。沈香对外是农门户,能攀上谢青这样?的高枝儿,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艳羡她?的小娘子不少,还有?些官宦贵女想偷偷见她?一面,比一比容貌的高下。然而他们在?宅院外蹲了好些个时?辰都没见着人,反倒是被谢贺还有?阿景盯上,暗卫们特地搞了点小动作,惊了人的马,赶走了这些恼人的蚊虫。
沈香如今的身份不高,在?大宁国唯有?名门望族家的小娘子才会讨要?高价“陪门财”,谢青乐得给她?做脸,议婚的下财都是顶格,赠了四百匹娟以及万金,不过对外的话,谢青不想太高调,只说是赠了千金,以免朝中?人眼红谢家的家底殷实。
夜里,谢青将下财的匣子递给沈香,笑道:“装金银的箱笼,我已经命人送入沈家,就是库房小了些,要?理一理才能堆下。这里还有?一叠庄子房契与地契,小香清点看看。若嫌不够,改日过了府,我再将余下的契书转至你名下。”
沈香盯着手里的一摞地契,咽了咽唾液:“您这是给了多少啊……”
“不过一半家产,倒也不多。”谢青抿了下唇,“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想法子同官家讨恩典,吞没一部分李家的家财。”
“不不,尽够了尽够了!”沈香要?被他吓到了。若是谢青因婚事受阻被她?逼成贪官污吏,那罪过可?太大了!
谢青捋过沈香颊边的一丝发?,道:“祖母已定下婚期,三日后我会过府亲迎。”
沈香一听婚期都定了,耳尖子又是一烫,她?小心揉了揉:“嗯,劳烦祖母置办婚仪了,我家中?无大人在?,都不能替她?分忧。”
沈香仍是客气,好似除了这些生分的话,她?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倒不是真同谢青生疏,她?只是习惯以退为进,借此招数,掩饰自个儿的意动与羞怯。
谢青罕见的,没有?为难她?。
左右再过几日便是他的妻了,不急于一时?。
婚礼那日,沈香没有?依照前朝圆轻(团扇)遮面的习俗来行?婚仪,而是戴了珍珠牡丹纹盖头,避免抛头露面,也好遮蔽容貌。
谢青为她?想得很是周全,后宅婚房没有?请女客来作陪,虽说此举引得官夫人圈子里哗然,却听闻谢青为了庇护农门小妻子,连官家往后设宫宴都替妻子推辞了。她?们的面子,哪里及得上天家的大?若是谢青允她?们入后宅见新?娘子,礼数高过天家,倒是对皇帝大大的不敬了。
一时?之间,大家伙儿也不好说谢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郎君了。
思来想去,也只得猜出?一句:谢郎或许对这个寒门妻真有?几分真情在?,毕竟谁会为了家内而开罪僚臣,甚至是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