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思气鼓鼓的离开了玉京宗,临走之前咕咚咕咚一口气把念君重新泡的灵茶全喝到了肚子里。
“全给你喝光!哼…”
她自然知道一旦她师傅念君做出了决定,这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但内心深处,那化不开的悲伤却依然不断的侵蚀着她的心神。
这世间最让人绝望的各种事情之中,念君的事情绝对算一个。
知道自己最爱之人的死期,却根本无法逆转,这种无力难以言说。世人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更多的,却是对逝去者念念不忘的遥思。纵然修行这么多年,可在道伤面前却苍白无助的像个孩子。
念君低头看着身前被暴力“清空”的茶壶,片刻之后突然微微一笑。
掀起袖口,一道道新出现的狰狞伤痕如蜈蚣一样爬满了她的四肢。那是她强势斩杀数十位天妖圣殿各位妖王和殿主道身的惨痛代价。
那朵黑莲是她证得天地业位的凭证,同时却也是载着她通往虚无终焉的船。
她在无双剑宗的时候威胁了白瑾,但其实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临死之前她还有一个天大的因果需要了结。
东土绝地,九幽之眼。
“年”的存在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却多少了解一些。
她曾去过一次九幽之下,见过那被锁链束缚的诡异之物。平心而论,就算是她全盛时期,大概率也布置不出这么恐怖的阵仗。
那是一座单独针对于“年”的恐怖阵法,其内杂糅了某种她根本参不透的杀阵和困阵。如果布置这阵法的修士也没有突破谪仙之上,那对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在阵法一道上独步千界的存在。
可事实是,她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修士。至少在她这万年的漫长旅途中没有听说过,甚至,都没有在哪本古籍中找到过蛛丝马迹。
但不管布阵之人是什么层次,这么多年过去了,“年”依旧没有被彻底斩杀,这就足以证明“年”的恐怖了。
“年”到底是什么她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清楚。
在她的观察中,“年”应该不是一种纯粹意义上的生命,它更像是一种“抽象”的具象,却有着极其恐怖的战力。
念君自己也不清楚,等她从年的手中夺回了万壑同归之后,她还有没有能力再去斩杀那位人族的大患——天妖圣殿的主人白瑾。
抽回散的思绪,念君看着空杯子微微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将茶具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念君突然感知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朝她走来。
“门主大人。”
石室外传来一缕轻柔的声音。
念君将袖口放下,这道伤她一时半会还隐藏不掉。
随意的看了一眼石室的大门,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大门的禁制上便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无款款的走上前来,冲着念君作了个揖。
“有事?”
念君有些好奇。一般情况下,无不会特地来找她。
无暗暗打量了一番念君,想从念君的身上找到些线索来判断自己的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却最后却现自己根本看不出对方的真实状态,遂干脆作罢,拱了拱手冲念君汇报。
“门主大人,根据属下的情报,‘渊’主大人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嗯?”
念君闻言,抬眸看向无,平静的目光中却透着一股子审视。
“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无迎着念君的目光,泰然自若的微微颔。
“是。”
“属下也是在知道秦君行就是您真正任命的‘渊’主之后才从之前的卷宗里抽丝剥茧出来的。风满楼的情报很全面,每个人做过的事情都会有痕迹,您徒孙当时随口一句话,一共有四个人听到,这其中就包括突然被您调走的沈既微以及一位风满楼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