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听了不由微微颔首:“你想的对,既然长乐已经和长孙冲已经和离了,也不好让他一直耽误下去,总要娶妻繁衍子嗣才是。娶妻生子之后,人也会变得沉稳起来,你也就不必如此忧虑了。”
长孙无忌叹道:“臣也是这么想的,同他说了之后,谁知他却说在宫里偶遇过高阳公主,和高阳公主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臣听了是又气又愧,把他大骂了一顿,他已经辜负了长乐公主,怎能如此的异想天开!”
“陛下和公主没有追究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他竟然还想着娶高阳公主,岂不荒谬?”
“他与高阳公主在宫里偶然见过几面,却被有心人传开了,传他与高阳公主私会,传的沸沸扬扬,臣知道后真是惭愧不已。”
“有损皇家清誉啊,若不是臣就这么一个嫡子,还指望他传宗接代,臣真想一根麻绳勒死他算了!”
李世民听了不由摆手道:“何至于此!”
长孙无忌抚着额头叹道:“嫡子不肖,家族前景不明,诸事繁杂,臣心中忧虑,年纪大了难免伤春悲秋,倒是让陛下见笑了。”
李世民听了也不由默然,看着长孙无忌憔悴苍老的病容,他也不禁想起了当年。
当年,无论面对何等强敌,无论形势是何等的危急,长孙无忌总是意气风发,坚韧不拔,谁能想到他竟然也有如此虚弱的时候。
毕竟是年少就结识的挚友,帝王路上的亲密战友,还是他的大舅哥,李世民心里还是很不忍的。
长孙冲确实算不上栋梁之材,至少比不上房遗爱,两家又有梁子,所以他也能理解长孙无忌的担忧。
如果长乐没有和长孙冲和离,那长孙无忌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时至今日,李世民都对和离之事深感遗憾,长孙冲略显中庸,注定无法成为宰辅重臣,长孙家却又家大业大,正好能巩固皇权却又不会对皇权产生威胁,长孙家也能借助皇权延续富贵,可谓是相辅相成。
可惜,长乐执意和长孙冲和离,影响了长孙家的前途,也影响了长孙家和皇家的关系。
长孙无忌啰里啰嗦的说了这么多,李世民心里也如同明镜一般,沉吟问道:“你是想让长孙冲迎娶高阳?”
长孙无忌听了并未否认,而是苦笑道:“臣心里甚是煎熬,想请高阳公主下降,又觉得愧对陛下,愧对皇后,犬子是和离之人配不上高阳公主,又怕犬子会慢待公主,臣心里犹豫不决。”
李世民听了沉声问道:“高阳的性格,你应该是知道的,你确定想让长孙冲迎娶高阳吗?”
长孙无忌认真的点头道:“臣自然知晓,高阳公主并不如长乐公主那般知书达理贞静柔顺,臣想以高阳公主的性子反倒是能管得住犬子,再说,高阳公主和犬子倒也真的投缘。”
李世民叹道:“你所思所想,朕已经知晓了。高阳与长孙冲有书信来往还在宫里见面的传言,朕也曾听说过,也一直在考量。”
“此事朕还需问过女儿的意见。”
为了儿子求娶高阳公主,长孙无忌甚至不惜让自己感染风寒,虽然不至于豁出命去,也差不多了。
长孙无忌的目的就是卖惨,就是搬出皇后来卖情怀,事实证明,他的卖惨确实很有用。
皇帝的口风终于松动了,长孙无忌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哽咽道:“这是应该的,是该问问公主的意见,陛下隆恩,臣不胜感激。”
看到长孙无忌涕泪交加,李世民也是颇为感慨,这还是他头一次见长孙无忌如此狼狈呢。
宽慰道:“行了,不要哭了,你还在病中,切勿大喜大悲,要保重身体!”
长孙无忌抹了一把眼泪鼻涕,连连点头道:“是,臣一定保重身体,早日康复,好为陛下效力。”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开心结就好,好好养病吧!”
又嘱咐了几句,李世民便离开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