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英还以为程东泉伺候了金玉珍一晚上累着了,满意地夸道:“东泉,当男人就是要这样,要负起责任,玉珍到咱们家,陪你吃苦给你生娃,娃还要跟咱姓,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你再不好好疼好好爱,你就不是人了。”
说着说着张连英就骂开了,程东泉在廊沿下不吭声,金玉珍却高兴得不得了,暗叹婆婆聪明,说话中听还挺接地气。
“哎呀!玉珍,东泉,你们都在呀!太好了。”
老支书没跨进院坝就喊叫开了,身边跟着的人程东泉认识,是前丰六队的牛志元,四十出头,中等身材,手上拎着一个包包,鼓鼓的。
金玉珍本想往屋里躲,已经来不及了,老支书已经盯上了她。
“玉珍,我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金玉珍只有硬着头皮迎上去,勉强笑道:“穆叔,你咋来了?有月把天气没见到你了,我问艳霞,艳霞说你忙得不得了。”
金玉珍将老支书抬得高高的,老支书感到了莫大的荣耀,走到廊沿边了指着牛志元道:“我已经下台了,这是咱们前丰村新上任支书牛书记。”
“啊!”
金玉珍惊了一大跳,看向程东泉,程东泉只淡淡招呼道:“来,坐。”
老支书下台,程东泉已经听王海贵说了,在没有得到证实前,程东泉没有告诉金玉珍,所以造成金玉珍震惊。
牛志元当村支书程东泉意想不到,75
年,牛志元和程东泉一样,半夜三更也去三岔河口买过贼偷的木头。
由于隔着几个生产队,程东泉和牛志元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说话机会,后来也是因为75年王海贵告密,大队搜了程东泉的家。那些半夜买木料解板椽卖的人才不敢继续干,全都收手了,牛志元最先收手。
老支书和牛志元也不客气,坐下后,牛志元先开了口:“东泉,有些年没在一起聊过了啊!你可是咱们村的标兵,包油坊,开加工厂打米、解木料,样样走在了前头啊!”
程东泉听着就别扭,牛志元才当上支书没几天,咋和三岔河倒卖板椽时说话口气不一样呀!官腔打得圆,还一套一套的。
可就算听着不舒服,牛志元现在是村支书,是村里一把手啊!作为村民,以后和支书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谁家修房,没支书那一笔字签下去,批点桩基都难。
程东泉硬着头皮笑道:“哪有呀!油坊失火,一把火烧光烧尽,不想点办法挣些钱,欠那么多账咋办?”
“嗯嗯,精神可嘉。”
牛志元高度肯定,程东泉却听着刺耳。
“牛书记,既然上门了,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程东泉知道,新旧两任支书一大早上门,绝不是来谝闲传的,与其这么折磨人地聊天,不如直截了当。
“爽快,东泉,你干啥就是雷厉风行。”牛志元说话间,目光落到了金玉珍身上。
金玉珍从牛志
元的眼神中读到了来者不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该不会村上知道我金玉珍怀孕的事,专门上门走访的?
不对,看起来不像,妇女工作一直有村上妇女干部管,不至于让新任支书兴师动众。
那是…?
金玉珍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她赶紧回避开牛志元的目光,低着头道:“牛书记,找我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