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流感之类的传染病江书辞会很自觉地待在医务室隔离,他大一期间没有旷过一节课,自然也不会让舍友帮忙答到了。
不过他倒是经常帮剩下三个舍友代签答到,已经精通三种方言了——其中陕西话最熟练,因为林生旷课次数最多。
“不用,我就是去实验楼。”
江书辞在三个舍友疑惑的眼神中出了门。
实验楼离着宿舍很近,出了门先拐去新苑食堂,从食堂一楼穿过去,路过一片鸟语花香的小径便到了实验楼的门口。
江书辞轻车熟路进去,三两步上了二楼,拐进了自己班的教室。
教室没有锁门,里面的元器件都是教学用的便宜货,说白了就是些老旧的焊枪和收废品论斤算的铜板、元件,没什么人会在学校里偷窃这些东西……再说了还有监控。
一路上他边走着边在脑袋里进行了最后一遍模拟,等再看到那张挂在墙上的电路板的时候,嘴角已经泛起了一丝笑容,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久不见。”他轻声说着。
距离上次上课已经过去七天了。
可江书辞却没什么陌生的感觉,他刚才还在梦里亲手抚摸过这张板子,望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焊接孔,他很平静。
他弄坏过元件,烧坏过电路板,用完了无数根焊锡丝。
最终他成功了,然后重复验证,直到信手拈来。
今天他终于要在现实中检验梦里的练习到底有没有用了,但当他轻车熟路地把元器件都安装在挂板上的时候,第一个现实问题就给了他迎头一棒——
在梦里他想要什么一个念头就到了手边,但现实中他得把焊枪加热然后拿到眼前来。
显然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他用双手固定住元器件,回头望着离自己有些距离的焊枪,在沉思要不要打电话把舍友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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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三,是郑毅照例要来山海大学指点学生的日子。
如果能从郑教授的手下毕业,不论是博士研究生还是硕士研究生都有大把大把的公司抢着要,给他们开业内顶尖的薪资,负责最新产品核心主板的开发事项。
这些学生毕了业尽管是新人,但不论走到哪里,只要还在这个圈子里混,说出去自己是郑毅的门徒谁都要给些面子的。
();() 你刚毕业啊?那我可跟你说咱们这行……什么,您老师是郑毅?失敬失敬,我敬您一杯!
在某个行业到了顶尖水平的学阀就是这样,社会是很现实的,郑毅许多早年出师的学生现在担任某些期刊的审稿,这些期刊关系到不少大学教授的评职称和升职,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左右你的前途——
“我们不是不给你发这篇,但是有一篇跟你很像的已经通过审稿了……实在不行伱等下一批吧!”
下一批黄花菜都凉喽!
当然了,这都是非黑即白中间精致的灰,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总的来说郑毅这个人还是比较正直且对学生们很人性的。
除了严格之外没有其他的缺点……曾经有一个他很看好的学生得了大病,郑毅帮忙找来医学泰斗动手术,然后自掏腰包花了近百万给这个学生治病,被奉为业内佳话。
“教授!”
“郑导!”
郑毅一出现在实验楼里,认识他的学生们发自内心地问好,郑毅背着小手握着保暖杯挨个巡查那些实验室,即便是正在忙的博士见了他,也会恭敬站起来致意。
每当这时,郑毅便摆摆手,和蔼一笑,让大家继续,有不会的问师兄师姐,再有不会的去问大师兄,大师兄拿不准再来找他。
“现在这些技术越来越先进了,以前写芯片程序还得自己买空白的往里导入,现在都有预设好的程序包喽!”
郑毅感慨一句,溜达到了二楼,“以后需要人工的地方会越来越少,相应的人心也会越来越浮躁吧?”
他说不上这样是好是坏,但他清楚能在纷扰中坚持本心的人难能可贵。
走着走着,他发现一个没关门的教室,虚掩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