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先生一副像见了鬼似的快往前走,转过一座假山,见四周无人,就顺势靠在假山上猛烈地咳嗽起来,用手捂着胸口喘气了大半天,方才缓了过来。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往室外走去,他走的是偏门,门外已经有一辆不起眼的灰棚小马车停在那里。
见到他,车夫急忙拉开车帘,扶着他上车。
马车外的车夫,是一个老者,很普通的样子,但是其实却是年轻男子乔装打扮成的。
马车里却是一名妙龄女子,她此时也做男子打扮,见到十一先生,连忙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您身体还没恢复,就跑到这里来,可担心死我们了。”
姜融要是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位妙龄女子,正是陆离。
十一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摘掉面具,便靠在马车壁上沉默地喘息着。
陆离的心都揪了起来,因为她看到自家公子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出一层细细的汗水。
她忙到旁边倒了一杯水递给唐宜,唐宜伸手去拿杯子,握着杯子的手却不住地颤抖,水都洒了大半出去。
陆离没办法,又去把水蓄满送到他嘴边,让他喝。
折腾了半天,唐宜终于喝到了水。
“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少夫人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唐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想起刚才与姜融对视的场景,觉得姜融可能对他有所怀疑。
但是转瞬间,他又想起了高明,那些要把他表妹的丈夫给弄死,让他表妹成为一个寡妇的话,更是糟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紧紧地握起拳头,咬牙切齿地想着,要是此人说的人确实是姜融,那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出来,要见我一面,我怎么能拒绝呢?”
“那殿下到底要您做了什么,您会累成这样?我听路过的小沙弥说,太子殿下去了后山正在建的济众院去巡视,不会是要您去做了苦力吧?”
唐宜笑笑:“我还宁愿去做苦力呢,我去给他们算卦了。”
“算卦,怎么,您又抢了十一先生的活了?”
“只有他那个活能带面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算个卦您能累成这样?”
“心累呀!”唐宜脸憋屈地捶了捶胸口,“我算个卦,还算出有人可能背地里想咒我死,你说憋屈不憋屈?”
“啊,这,”陆离瞪大眼睛,“谁呀,这都被您给现了,您偷听到的?”
“我扮成算命先生,人家直接脱口而出了,不过他没有指名道姓,我只是猜测。”
“原来是这样,扮成算命先生还能探听军情呢,到底是谁呀,奴婢去帮您打断他的腿!”
“算了,不用了,一个异想天开,不自量力的人罢了。”
“对这样的人,公子别放在心上。可是公子,这样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您从前从未放在过心上,今天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人给激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