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奕安重新坐回了床榻,我裹紧了丝被,尴尬而又警觉的,一脸不悦的盯着他。
“锦囊这事情,暂且先瞒下来。”若有所思的,他蹙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毕竟,也没弄清楚是不是太子所拖,所以。。。。”
“你放心,太子不问,我也不会说。”有默契的,我赶忙应下。是太子所藏也就罢了;若不是,我这么一问,不是自己曝露了我与程玄佑之间的情分么?
叹息一声,我又提议道,“这药先放我这儿验验,若真是毒药,我自己会处置。”
“验?”好笑的瞧我一眼,他不安好心的故意反问,“你要如何验?是自己吃,还是拿萧府里的下人来试验一番?”
白他一眼,我说,“说对了,就拿萧府里的人验,验死了你,我好当风流小寡妇。”
摇摇头,他一脸的不在乎。
“若真的毒药,你觉得会是谁。。。。”神色一正,他沉声问道。
思索了半天,犹豫着,我才缓缓开口,“我觉得是太子。”
“为何?”
“万不得已时,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这种弃卒保帅的事情,身为乒坛太子的他不是做不出来。”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轻叹着,我亦是坚定的低诉着,“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从来就不是鱼肉。无论是谁,任何想要利用我的人,我林婉之敢提保,要让他们一个个作茧自缚。”
神色复杂的瞧着我,他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安定亦是对我不放心的目光。沉默着,他有些艰涩的开了口,“我实在很难相信你这个女人,时不时冒出鬼点子、动不动就做出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你这种人,很难让人放得下心。”
晃晃脑袋,我半是开玩笑也半是认真的说,“我也很难相信你,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男人,保不定哪天花板就。。。。。”
“那往后该怎么办?三哥的事情也许只是个开头,以后的路,说不定更加险阻。。。。。。”打断我的话,他苦笑着,有些无奈,“我们连彼此信任都谈不上,更何况是携手合作?”
这话,倒也是实话。我对于萧奕安,亦有太多的防备,太多的不放心。往后,若是被一些莫须有的原因离间,别说是保全萧家,一不当心,说不定连我自己都赔了进去。
撇撇嘴,我无声的笑了,我也答不上话。
无声的盯着我,他亦是不语。
彼此沉默着,裹着丝被坐在榻上,直到双腿因为姿势不正而有些酸麻,我才支吾着开了口,“要不,你先出去?我还想换衣服。。。。。”
话还没说完,却连人带被的一起被他拥进怀中,紧紧搂住。
“萧。。。。”恼怒的,我出声警告他。
“林小婉,”一声轻唤,他勾起我的下颚,神色复杂的深深望进我的眼眸,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竟透着一丝莫名的意味甚至是让我察觉到了危险,“以后,我们好好相处,我答应你,不会欺负你了。。。。君子不欺。”
犹如受到蛊惑,鬼神差使的,我居然情不自禁的点头应下。
开怀一笑,他似乎抱的更紧了,凑近俊脸,他轻轻地在我耳边喟叹,“林小婉,你真的很特别。”
这句话,让我几近迷离的神智瞬时复苏,下一秒,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用力把他推开,我瞪大眼睛看向他,一向利索的嘴此刻也有些结巴,“你,你。。。。”
见此情形,方才还是一脸深情的他却突然大笑出声,笑得都快要直不起身。直截了当到笑得我怒目而视时他才忍俊不禁的摇摇头,止了笑。
“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目不轩睛的盯着我,他的神色为之一正,却又透露出些许阴鸷,“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是物尽其才、人尽其责的最高境界。”
心底,一片愕然,我惊讶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一脸得意的男子。张开嘴,本想说出一些话去反驳他,喉咙深处,却干涩的厉害,道不出只言片语。
“林小婉,不要对我动心。”蓦然站起身,他冷笑着,看了我最后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室内只剩下我一人而略显清凉之时,炎炎夏日,我竟然觉得有些寒冷。方才,梦醒之初那份最原始的轻松快乐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满肚子的愤恨与恼怒。。。。沉默着,隐忍着,终于,我无法克制的一拳头重重量级砸向了床面。目光,也随之冰冷。
“畜生!”这两个字,是我唯一想到的、可以用来形容这个男人的最佳词汇。
月明中秋(上)
“疼。。。。轻点。”发际某处忽然一阵发麻,头皮也瞬时让我觉得疼痛不已,还来还在心有旁骛若有所思着,这下,却立刻回过神来。皱皱眉头,我朝她瞥去一眼。
停下手中的动作,从木梳上拿下一继断发,海棠诺诺的开口,略显不安,“夫人,我。。。。”
“算了。。。。”柔和的,我轻声示意她。“动作轻点就好,别停,你继续吧。”
细看海棠,她脸上的伤痕已经淡化并不十分扎眼,身上伤也好了大半。我本以为安少会换个人伺候,没想到海棠她居然又重新回到我身边。比起以前,她的眉宇间少了几分对我的漠视,却多了几分对我的掩藏的敌意,然而,一对时常流露着不安情绪的眸子,却也时不时透露着对我的敬畏。她变了,比以前更心思细腻、也更懂得察言观色了。眼下,她无声的揣摩着我的表情、我的情绪,良久,才细声细语的答复道,“是。。。。”
动作稍有犹豫,却在我经为她又要说出一些惶恐害怕的话语时,海棠却拿起了木梳,继续为我梳理发丝。
上学甚是职工队伍随意的落在某一处,我又陷入沉思。
这两天,圣旨也下来了。如我预料,三哥萧奕铨果真被圣上降职,从二品要员连降三级贬为了五品都虞候。说来,这都虞候只是个中听不中用的散官。第一,有正副二位指挥使在上头管制着;第二,各司各库有单独的诸军指挥使负责。而都虞候,一天下来也几乎无事,即便有事,也不过是抄抄文书写写名册而已。如此轻松简单的文官对于刚从天牢里放出来、早已是憋了一肚子怄气的武官萧奕铨而言,只怕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想必,坍塌院那边的气氛,就如同这夏季天色一般,忽阴忽晴忽风忽雨吧。
令人觉得诧异的是,圣上居然也发了一道御命于我。圣旨上说我林婉之曾在东宫服侍,深得太子赞赏,现又为太子妃治病有功,特此受封为三品诰命夫人。也就是说,除了在萧家白吃白喝之外,朝廷还会按月被发一些俸禄给我。人生之妙事,莫不过于有了自己能主宰的小金库。暂且先反小金库存起来,往日离府独自生活之际,也算是有些倚靠。
思及此,我不由得轻笑出声。哪是什么治病有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