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喝茶的声音在他听来有些刺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那就没办法了。你能否把路婴从红姬手里救出来?”
六安手握着空茶杯,吐出一个字。
“难。”
莫行川听后叹了一口气:“难为你了。路婴和你都是姑娘看重的人。你们二人任谁有什么不测,都叫人遗憾。姑娘行事率性,有时候连张伯也劝不住。你就当作不知,救出路婴,到那时,自然能够真相大白。”
六安握杯的手绷着劲,筋骨凸现。
“其实,你也不必多心。姑娘还是相信你的,只是你目前的处境危机重重,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对你来说反而更安全。”
莫行川身形前倾,继续挑动着六安的心弦。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六安怒的样子。
“哧……“
莫行川话里、眼里的兴味太过明显,六安反而看穿了他的心思。
“好你个莫行川。”
笑骂声入耳,莫行川也不恼。他笑呵呵地站起身,把角落里的炉子搬出来,烧了几块炭。
烛光幽微,炭火赤红。
沉甸甸的铜壶卧在炉子上,很快就冒起了水汽。
“难道姑娘未卜先知,笃定路婴会在见到你之前遇到我?她怎么会特地叮嘱路婴对我保密?”六安像是在自问。
莫行川也在心里作出否定的回答。
对于王妧的用意,二人都猜到几分,彼此心照不宣。
“冷茶喝多了伤身。”他给六安倒了一杯热水。
“冷茶伤身,冷语伤心。莫行川,我吹了半夜冷风赶来报信,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六安的眼神被热水熏蒸、带上了一分柔和。
莫行川向来沉稳,即使面对质问也没有半点心虚。
“我说错什么了?”他不假思索。
二人相视一笑。
六安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莫行川待他,远比张伯待他要好上十倍。
莫行川改换了话头:“你什么时候动身去屏岭?”
“我去不了。”六安并未解释。
离岛之行,鬼三爷对他的断语似乎正在慢慢应验。
因他杀了刘芷,王妧与韩爽结下死仇,一度濒于绝境。
他下了一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