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棉县之后,六安现了一点异常。
押送劈刀的一行人将在棉县度过一夜,天明再启程。
这一座规模与梓县相差无几的小城本来会是一个伏击的好地点,而他却没有在棉县之内现任何一处埋伏的线索。
六安不禁感到奇怪:难道红姬手下之人打探到苏兴受挫,再无人敢来冒犯他?
他不死心,又赶在容丁一行人抵达之前,找到了城内一座闲置的望楼。
这座望楼门窗、围栏、楼梯遭风雨侵蚀,早已有了朽坏的痕迹。
楼中看起来十分干净,也许有人定时前来洒扫。
不对……
六安在望楼顶层外侧的窗框下现了半枚浅浅的脚印。
它落在积年的旧尘中并不显眼,也许再过一两天就会被新尘覆盖尽。
六安当即猜测:楼内的痕迹被人清理过。
是谁在近日使用过这座望楼?还意图抹除形迹?
六安犹疑不定。
他悄然探身出望台。
望楼在棉县南面。望台上,目光所及之处,行人车马、林木道路,并无一丝异常。
南城门的守卫很松懈,旅人进出城门……
不对……
细看之下,六安现只有人进城、而无人出城。
他依次前往东、北、西三个城门,情形与南城门一模一样。
按照常理,居住在附近乡野的人应该有白日进城、傍晚离城返家的习惯,就像在梓县也是一样。
事有反常。
六安心底浮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不是整个棉县之内无一处埋伏,而是整个棉县都是埋伏。
有谁会花这么大的手笔来杀他?
是红姬、抑或是白先生?
六安实在想不出第三个人选。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埋伏可能是真埋伏,但目标却不是他。
天色渐渐暗了,城门未关之前,南边浩浩荡荡来了一行人。
六安先现了苏兴和容丁的身影。可是,押送行动的人数和这一行人的人数却对不上。
这一群陌生人配备的马匹和兵具都很齐全,一看就不是普通旅人。奇怪的是,城门守卫并没有做出拦截的动作。
押送行动原本的计划就是伪装成普通商旅上路,尽量不惹人注目。
是容丁、还是苏兴做出和这群招摇过市的人同行的决定?
等到六安认出鲎蝎部圣女的时候,他的疑惑才算解开了。
以整个棉县为埋伏,用来对付他一个无名小卒显得小题大做,但若用来对付堂堂鲎蝎部圣女却算合理。
原本安静的棉县被不之客惊动了。
连六安这样的外乡人都能在街头听见一些议论:棉县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豪阔的场面了。由二十多匹马、三十多个人合力押送的会是什么宝贝?一出手就将棉县最大的一家客店全定下来的客人会是什么来头?
已经有人从领头那人的容貌猜测到了这一行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