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阿福是奉鬼三爷的命令来到容州城的。
他收集了一些消息,正准备去见一个熟人。恰巧遇上俞溢二人来到齐臻镖行,阿福想交代罗管事几句话。
“那孩子姓俞,是俞舟堂收养的弃儿,你关照些,别让大水冲了龙王庙。”
罗管事连忙答应。
“他没有说,他要送的那样东西是什么?”阿福又问。
罗管事恭敬回答:“没有,福爷。”
“查清楚他想做什么,再传个信给我。”
“是。”
阿福从后门悄然离开齐臻镖行。
距离他和那位熟人约定见面的时间也近了。
越往城南走,街巷越显狭窄。
谁也不知道阿福是不是故意挑选了僻静少人的路。
他最后来到南街东边一处四邻无人居住的宅子前,推开了一扇虚掩的木门。
门上的风帘破了一个角,帘上的“当”字已经褪去了原本的颜色。
这里竟然是一家当铺。
阿福打量着门后的小院。
上锁的木箱、栽着枯花的花盆、脱漆的梨木圈椅,各种杂物,七颠八倒,堆了一地。
“你来早了……”
屋里走出一个相貌寻常的中年男人。他的两手、衣襟和布鞋沾满灰尘,唯有脸上是干净的。
阿福见了他,不自觉露出几分老态,叹了叹气,说:“几年不见,你好像一点也没变。”
老虞嘴角动了动,最终侧身让出进屋的路。
屋子里同样混乱不堪。
“最近又淘着什么好东西了?”阿福的注意力被杂物堆中一面灰暗无光的铜镜吸引了。
“没什么。”
老虞的回答显得很敷衍。
他既没招呼阿福入座,也没有奉上茶水,根本不把阿福当成客人。
“说说吧,好东西也要经过识货的人掌眼,才算不被埋没。你对我何须遮遮掩掩的?”阿福却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稔。
老虞不置可否。但他的态度已经在下一句话中自然流露出来。
“文兴公主的妆镜,你看几成?”
阿福不再看铜镜一眼。他面朝老虞,笑容中带着几分促狭之意,说:“零。”
老虞皱起眉头,抬脚将几个青瓷瓶拨到一旁,又搬来两只完好无缺的鼓凳。
他自己占了一只鼓凳,手指着另一只,请客人坐下说话。
“连你都找不到的东西,我也不敢夸口说我能找到。”老虞先说了丑话。
阿福听后微微一笑,说:“你果然变了。没有茶吗?我一路走过来,腿酸了,口也有些渴了。”
老虞听后并不热切,甚至面露难色。
“这里是我临时落脚的地方……”
阿福只得体谅:“你我之间,不拘这些。我不是来找东西的,我是来买路的。”
老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