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娘看完城门边上的热闹,心满意足回了家。
她脸上的伤已经消去了大半的痕迹,只留一点未脱的痂皮。因此,她才敢出门见人。
“林老娘,你今天又遇上什么高兴事了?”邻居牛二斗是个卖香油的小贩,平时最喜欢打听左邻右舍的家中事,作为谈资说给外人听,以此来显出他的本事大、消息灵。
林老娘不喜欢牛二斗的多嘴多舌。只是,牛二斗的妻子是个热心人,常常帮林老娘挑水劈柴、买米买面,林老娘才高看牛二斗两分。
今天,林老娘一听出牛二斗揶揄的语气,就猜到他是来看笑话的。
林老娘后悔极了。
她的女儿林小双受到圣女提携这件事,她真不该告诉任何人。她原本只是替女儿高兴,也想沾沾女儿的光,哪知会受到女儿连累?
前两天,圣女派人来敲打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四邻哪一个没听见?
牛二斗消息最灵,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双做错事、惹恼了圣女?
事当时,他牛二斗没有胆子过来帮衬邻居,如今倒有脸来嘲笑人了?
想到这里,林老娘拉下脸来。
“哪来那么多高兴事?街上热闹,你窝在家里可瞧不了。”林老娘说话也一样夹枪带棒。
“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的风声,”牛二斗望向巷子口,见没人走近,才说,“街上有多少店家关门了?前阵子风头最盛、最热闹的揽月班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声响?还说街上热闹,你可骗不了我。”
他说得神神秘秘,想引起林老娘好奇追问,没想到打错了算盘。
这点风声的内情,林老娘比他还清楚。
“亏你长了一对顺风耳,怎么连这件事都不知道?”林老娘毫不留情,用话扫他的脸,“揽月班早就重新开门了,比从前还热闹十分。你年纪轻轻的,耳朵比我这个老人还背,将来可怎么得了?”
牛二斗被林老娘的话戳中了心窝,半天说不出话。
林老娘也不理他,自顾自打开家门。
牛二斗这才回过神。
“林老娘,这闲话才说了一半,你怎么要走了?你说揽月班重新开门了,我可不信。”
林老娘白了他一眼。
牛二斗见她不受激将,继续说:“容氏的公子在揽月班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揽月班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连圣女都怒了,鲎蝎部能不追究吗?”
林老娘仍不肯说。她吃过一次亏,此时也想让牛二斗吃瘪。
“林老娘,我的好老娘!我知道,你家小双在圣女面前得脸,你将来一定是享福的。”牛二斗捡了两句好话,又探头看了几眼林老娘家门后的小院,问,“小双这两天回家了吗?我还想问问她,圣女到底长什么样呢……”
林老娘直接对着他的脸骂道:“你看什么呢!谁是你老娘?你家里的老娘受人欺负,你会当作不知道?你这张破嘴,尽说得好听!”
牛二斗为了从她嘴里撬出一些话,也不管什么脸面了,开口认错:“好老娘,你骂得对,骂得好。我这两天抓心挠肝的,就想问问你好不好。动手的是鲎蝎部圣女,谁敢招惹?就说小双一开始在圣女面前得脸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林老娘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