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急诊室医生清完创,止完血,给孔黎鸢手上那个将近4厘米的口子缝了9针。
孔黎鸢说了三句“别怕”,全都只对着那一个人说。
当然,荣梧觉得孔黎鸢自己不会害怕,哪怕医生在缝针完之前,就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提醒过她们,
“现在急诊室只有普通线,缝完之后可能会留疤的哦。”
孔黎鸢也只是很冷静地说,“没事。”
在挂完这通电话之后,她举着熄屏的手机将近一分钟。
额头上冒出一些津津的汗水,在昏暗灯光下折射得像从水里艰难淌过。
等针彻底缝完,伤口被包扎好。
她们从急诊室去到一家空病房,医生说最好再留院观察一到两个小时,打一会点滴,如果烧的话就会很麻烦。
“姜姐刚刚和我说快到医院了。”荣梧有些不忍心地说,
“那条预告热搜暂时还没放出照片,只是被那个狗仔攥着手里当筹码,不会这么轻易放出去的,姜姐说等到了再和你仔细说。”
孔黎鸢靠坐在病床上,注视着往下滴落的点滴瓶,点点头,说“好”。
“不和汀梨说受伤的事情吗?”荣梧有些担忧地问。
“不用。”孔黎鸢说,脸色还是那种失血的苍白,“没必要。”
荣梧张了张唇,想再说些什么。
可马上又被孔黎鸢一句话堵住,“荣梧。”
她喊她,浓密眼睫垂到眼睑,盖住那片青黑,
“你能帮我买一盒烟过来吗?”
“烟?”荣梧有些讶异,“现在应该不能抽烟吧?”
“我知道。”孔黎鸢言简意赅地说,“但是我现在很需要。”
荣梧不太赞同孔黎鸢的做法。
但在孔黎鸢的反复诉说和眼神注视下,她不得不照做。
下了楼,买了一盒烟回来。这里买不到好的烟,她只找到一盒包装看起来比较漂亮的“寿百年”。
她这样一来一去,孔黎鸢却没有安心在床上躺着。等她回来的时候,这人还是靠坐在病床上,头很乱地挤在颈下,兜帽盖住半张脸。
阖着眼皮,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听到她开门的动静,孔黎鸢睁开眼,对她说一句“谢谢”。
然后又闭了一会眼,像是在忍耐着些什么。荣梧猜,应该是麻药的药效过了,那些缝进皮肤里的线,会让她很痛。
可孔黎鸢仍旧没怎么将这种痛表现出来。而是靠坐了一会之后,又动作很缓慢地从自己随身的衣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背面印着一张被磨旧的照片。荣梧还没看清照片上是什么,就看到孔黎鸢不紧不慢地推开火机。
细腻掌心将模糊照片裹了进去。
垂着眼睫,盯着那跳跃的青色火苗看了一会,然后拆开烟盒,点燃一根烟,却没有马上抽。
良久,女人轻启没有血色的唇,似乎是已经想要凑过去咬住滤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