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倦懒地将脸埋进她的锁骨,声音很轻地说,
“你抱抱我吧。”
付汀梨没?办法拒绝这样?一句话。
就好像这时候孔黎鸢递给她一把火,她恐怕也会义无反顾地把火把扔在这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和这个女?人?亡命天涯。
可孔黎鸢只是让她抱抱她,她只是让她抱抱她。
她却就已经在抖,用自己被风吹凉的小臂,环住孔黎鸢细瘦的背脊。
瑟缩的皮肤在高海拔的废墟里贴在一起?,很凉,很薄。
她忽然生理性地很想要掉眼泪。
“你是不是想妈妈了啊孔黎鸢?”付汀梨很想把孔黎鸢逗笑?。
哪怕她自己都已经笑?不出来。
“好像是有点。”孔黎鸢出乎意?料地没?有否认,而是很疲倦地承认了自己这种孩子?气的情感。
然后又像是喃喃自语地说,“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和姐姐。”
“有的爱是很复杂,也很难概括的。”
“后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在那一天,我妈穿了一条红裙子?回?来,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条红裙子?。”
“我当时根本没?想过,也许是因为我的十岁生日,她才穿她最喜欢的红裙子?回?来。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找不到确切的答案了。”
付汀梨很难在这寥寥几语中对那个陌生女?人?作?出什么评价。于是她只是听?,只是抱着?孔黎鸢,给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回?应,
“你不是给她写了人?物小传吗?”
“是,你要看一看吗?”
“如果哪一天你愿意?的话,我很想要知?道她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也许是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孔黎鸢没?有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姜曼。
只是在漫天尘埃里,用气音低低地说,“可惜我现在没?带过来。”
“那回?去再看。”付汀梨很执拗。
“也可以。”孔黎鸢说,“但内容很多的,而且也很杂,你看起?来可能会觉得很枯燥。”
付汀梨托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按了按,也柔软地笑?,
“不会的,我这个人?好奇心重,能让我觉得枯燥的东西不多。”
孔黎鸢没?有再说话。
冷白月光从建筑空隙中晃进来,将她们并排坐在木椅前的黑影晃在了一起?。
因为抱得太紧,很像是两?个人?蜷缩在一起?,变成了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又像是,她不仅抱住了她,还很牢牢地抱住了她的影子?。
没?过一会,孔黎鸢开始出汗,出很多很凉的汗,濡湿了付汀梨的掌心。 于是她开始不动声色地难过,为孔黎鸢之?前的十几个难捱的夏天感到难过。
而孔黎鸢却好像早已习惯,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