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是在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填满。
有一瞬间,她觉得这也像是她在跟随孔黎鸢的脚步,很缓慢很漫长地开始丈量地球。
与此同时,她变得越来越爱吃糖。
不是孔黎鸢时常含着的那种乌梅薄荷喉糖,而是甜腻的花生糖。
在离开上海之前,孔黎鸢买了一大堆花生糖回来。并且在那天夜里托着她的下巴,很仔细地察看并检查过她的口腔。
大概是觉得她的牙齿状况尚好,为她制定了一个较为宽松的计划。
不太认真地算了算日子,但很认真地吻了吻她,并给予嘱咐,
“一天吃一颗,吃完我应该就回来了。”
然后又补充,“但最好不吃。”
付汀梨在二十五岁那年凭空生出反骨,对象不是乔丽潘,而是孔黎鸢。
孔黎鸢让她一天只吃一颗,但她偏要一天吃两颗。
于是报应来了。
秋天过到一半的时候,她起床现自己突然开始牙疼。
刚开始是一种细密的钝痛,她还不太在意,以为过一阵子就要过去。
可等一上午过完,这种疼痛变成更尖锐更撕裂的疼。
她吃饭的时候疼得呲牙咧嘴,没吃几口就放下。回到遍布尘屑的工作室,想着转移注意力,拿起雕塑刀,继续细化自己手中这只漩涡风的蝴蝶。
等到下班就去看牙医——她这么想着,却又听到有几个同事一边刷微博一边闲聊:
“最讨厌那种狗仔每次要什么瓜先来个预告,说什么顶流女性同性恋情,爆个名字不可以吗?”
“就是,真服了,算了,不吃了,狗仔每次的那些什么顶流,算什么顶流啊!”
“这次怕不是也是个三线四线,一说名字都不知道是谁的!”
“我去,怎么有人在下面猜是孔黎鸢啊——”
“哐当”一声,付汀梨手中的刀掉了下来。她愣了一瞬,感觉牙痛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尖锐了,好像变成一把镊子在里面搅来搅去。
而注意到她动静的同事回过头来,对她表示关心,
“怎么了汀梨?”
付汀梨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捡起雕塑刀,现自己手指被轻轻划了一道,倒是不严重,只是薄薄一道皮,泛出细密的血珠。
像某种不太好的心电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