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1das。”
血色黄昏沉到底,地平线奋力跟着她们的旧皮卡奔向未知领域。
付汀梨的一句自语被吞噬殆尽。
可孔黎鸢还是敏锐抓住了这句笼统的称呼,“什么?”
付汀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望向正在开车带她向无边无际中的孔黎鸢。
女人穿一件孔雀深蓝的绸缎亮面风衣,她也穿一件卡其色偏浅系带风衣。
车窗玻璃外是摇晃的各色车灯,她们隐在不算宽敞的皮卡前厢,被晦涩光影无声无息地淌过。如果有人这时候从车外往里看,定然觉得她们像一对趁月黑风高逃亡去做亡命鸳鸯的有情人。
又像是,她要带她奔向下个世纪。
“我就是觉得,好像我们遇见之后,总是在路上。”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尤其是在这种重要时刻。
从一辆跨越加州海岸的白色老车,到翻过北疆的雪地越野车,再到跃过上海的一辆破旧皮卡。
她和她,始终同路。
难怪在哈萨克语里,爱人叫作jo1das,就等同于同路人。
“什么感觉?”
“就好像……”付汀梨有些迟疑,“命运?”
纵然她对自己在艺术的敏锐程度方面有着一定自信,但此时此刻的感觉也很难具象地形容出来。
她相信孔黎鸢也是一样。
于是孔黎鸢在她给出一个这样抽象的回答之后,给了她一个笑。
在车灯流淌下显得格外含情脉脉,
“你说这是命运,那如果再回到五年前我拦下你车的时候,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这好像就是只属于孔黎鸢这个女人的生动和情趣——在去往下一个终点之前,她都会问她一个这样的问题。
问题里有“如果”,有“选择”,有她猜不到的“指向”……不可谓不难回答。
付汀梨想了一会,还是给出自己诚恳的答案,
“我还是会和之前做出一样的选择。”
纵使现在回过头去看,她也觉得在她们第一次的同路旅途里,她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那你呢?”她又问。
“我?”
孔黎鸢似是没做好准备她会反问,开着皮卡拐向一条更为开阔人烟更稀少的马路。车里粗旷深情的男声在唱“知道你也一样不善于表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