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敩忍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方孝孺丝毫不介意,在开口之前他就料到了,这种新理念必然会受到他人的驳斥,这是不可避免的。
“天下之理何其广,如何能尽得?如此穷尽一生而不可得,便无所行,岂不是碌碌无为?”方孝孺。
“泛观博览,终能致知!”
“纸上得来终觉浅,有知而无行,不可谓之知,正所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要得天理,终需知行一体并进!”
“谬论!”
杜敩辩驳了两句,便忍不住怒斥。
众学子见老师吵起来了,顿时兴致大涨,也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希直,你这些理论是从哪里听来的?”宋讷皱眉问道。
方孝孺也不隐瞒,直接道:“这是我听了李伟李大人的指点,才有此心得,着成此学。”
“呵,难怪,原来是李党奸佞!”
杜敩听到这话,立即冷笑一声,直接就开始了人身攻击。
宋讷也是大皱其眉,有些责怪的道:“你不要听那个李伟瞎说,他一个不通礼数的莽夫,能懂些什么?”
“就是,此人为祸朝堂,虽风光一时,但最终还是被陛下罢黜了,万不可听信此人的妖言!”
旁边的学正、学录等人也开始加入讨论。
“不是啊,我之前好像听过这些说法,细思之下,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怎么,你也是李党奸佞?”
“……”
“你不要动不动就李党奸佞,咱们现在讨论的是这种新学!”
“异端伪学,有什么好讨论的……”
“你这是食古不化!”
“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打架啊?”
“打就打谁怕谁啊?”
五六个博士,十几个学正、学录争得面红耳赤,撸起袖子就要从文斗上升到武斗。
众位学子们也跟着不安分起来,私底下一阵窃窃私语,眼看着也要吵吵起来,连监丞鸣鞭都阻止不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宋讷猛的起身大喝一声,众人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不过许多人依旧是怒目相视,一副不能在文学上辩出个对错,就要在武学上分出个高底的架势!
宋讷蹙眉扫视了众人一眼,心里也是恼怒不已,也就是他一把年纪打不动了,又身处主官之位责任重大,否则他也想下场跟这些人辩上一辩!
虽然方孝孺的这套新理念很吸引人,但是程朱理学毕竟相传已久,国子监中的众人更是烂熟于心,虽有一些比较开明的老师和学子对此颇感兴趣,但大多数的师生依旧是持反对意见,包换宋讷这个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