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虽是挣得少,开销也少。
月娘初到京,池令华怕她受人责难,除了见家中长辈,或是其它两人一起出席的场合,都是将她关在院中。
只是月娘那脾气,如何是一方小院儿能关得住的,而且又出了陆方海的事情。
月娘心头烦闷,立时便要回去找杜文秀,偏偏当时情形又不许他们轻举妄动。
每日里只在那一方天地中闷着,直将人闷出病来,不几日,月娘便嚷嚷着要出去逛,美其名曰视察市场。
池令华拗不过她,到底是自己歇了两天假,带着她四处玩乐。
说是玩乐,无非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进了一家又一家店铺好生买了许多东西。
除了带给杜文秀她们的,还与池家的长辈们、小娘子和妯娌们拣着那合适的都带了些。
虽说都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儿,架不住量大,又是内宅不常见的稀罕物儿,无心插柳柳成荫,月娘倒是靠着这些小东西赢了不少好感。
一时间这小院儿里出来进去的人也越多了起来,多是赞月娘嫁妆丰厚,自家又会挣钱的。
来回了十天半个月,月娘便有些不耐烦。
这日日里说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无非是谁院子里的菜多了一样儿,谁的头花儿又精致几分。
她也牢记自己是个新媳妇,多听多看少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了能出京的日子,逃也似的回了东华县。
如今一想起来,自己竟要在那里坐着与人争执菜色饰衣服料子过辈子,光想想便觉一阵恶寒。
听她说的有趣,杜文秀姐妹笑得前仰后合,杜文婵还连声问道:
“月娘姐姐,那高门大户的,真就将头花儿也看在眼里不成?”
好在杜文秀前世也是看过《红楼梦》的,忙接口道:
“哪里是普通的头花儿,或许是皇宫里传出来的宫花儿也不一定,在外面便是有钱也买不到哩。”
杜文婵与月娘异口同声“哦”了一声,月娘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怪不得,起码有两三个人来与我念叨头花儿之事,得亏我忍住了,不然,只怕又要被她们嘲笑是乡巴佬。”
她说得轻松,杜文秀却不禁泛上几分心酸,这高门大户的日子,哪里是谁都能过得的?
只怕月娘这次回去,纵是有池令华护着,到底是身份上下有差,说不得也受了不少委屈。
而且又有陆方海的事儿夹在中间,不知她心中到底该有多煎熬。
几个人说着话,又有秋云跑来报信儿,说姑奶奶家来人了,阿洛叫赶快来找杜文秀。
杜文秀忙起身往家赶去,杜文婵也连忙收了账本,交待了关少容几句,也自随着回去了。
才进门,便听见范承义的声音在正屋响起,同时还有一更为粗犷的声音,虽是熟悉,一时却也听不出是谁来。
带着疑惑,杜文秀迈步进了正房,抬头就瞧见范承义正逗弄着在齐三娘怀中的海生,真将他逗的哈哈笑出声来。
而那边背对着门口站着的背影,却实实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