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以膝上守阙剑意镇压体内异动,再以当初在坎水离火阵中淬炼出来的两仪阴阳,将自身气机不断运转,剥离那股庞大灵力。陈长安不动声色地忍住身体诸多痛楚,耐心等待这股灵力躁动弱下去。这是个磨石之功,先前一千多个苦熬的日夜,一直重复于此,无论是肉体还是神魂,早已习惯了非人折磨。
修道遭罪至此,也不多见。
好在得失相济,每次熬过疼痛之后,收益不菲。
陈长安在这座少有外人打扰的屋内入定五日,勉强压制住体内淆乱异动的气机,至于想要彻底吞噬,非数日之功所能奏效。
五日来,齐再道除去买些饭食外,大部分时间都守在一旁,明知公子年纪轻轻就有高深境界,修行一途必然勤勉自律。可等亲眼见到陈长安昼夜不歇,观想修行数日之久,他心中依旧觉着诧异万分。这位离州公子,果然向来不可以常理揣度。
眼见着陈长安睁开眼眸,齐再道立马恭声赞叹道:“亲眼见到公子修行,我才知为何连山将公子列为洛书天字卷,不仅根骨资质卓绝,就连心性,也远非常人所能及。”
陈长安对这些溜须拍马的话无动于衷,将守阙剑佩在腰间,站起身子,这才看见里屋门口处一个小脑袋,正探头探脑地望过来,见着他的目光,赶紧缩了回去。
仅仅一眼,陈长安就已将小姑娘的模样看清。一张小脸倒也干净,只是皮肤蜡黄,五官平平无奇,唯有那一双眼眸,纯澈无垢,颇为出彩。
见小姑娘害羞地缩回脑袋,陈长安也没在屋内多留,跟齐再道打了个招呼,便去了屋外。
小麻雀听到他外出的脚步声,这才敢探出脑袋,看着修长挺拔的背影,眼里满是艳慕。
齐再道见状笑了笑,“小麻雀你都看几天了,还没看够吗?”
小麻雀对着齐再道就没那么拘谨,歪着脑袋问道:“齐哥哥,你说他怎么就长得那么好看?那个什么柳公子还不及他一半呢。大家都是肉长的,可他怎么就长得不一样呢?”
齐再道记起《胭脂斋》里的句子:世间美人,多是水做,才有这般雪肤花貌。他调笑道:“约莫公子是水做的吧。”
小麻雀平时跟着齐再道识些字句,还不曾读过什么闲书杂记,自然不知道这句话的调笑意味。她点头认真说道:“我猜他也是水做的,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好看。”
齐再道原本只是调笑,见小麻雀这么认真,笑容猛然一僵,立马叮嘱小麻雀道:“这句话千万不要对公子说,不然我可倒霉了。”
小麻雀摇头道:“我不敢。”
齐再道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去,思量片刻蓦觉着有些不对,不敢,可不是不会。
他狐疑道:“怎么不敢?”
小姑娘扭捏半天,才红着脸小声道:“我不敢跟他说话。”
齐再道顿时哀声叹气,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