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资深夜不收,白队的经验无疑是丰富的。
无论是经验还是直觉都告诉他,这里绝对是鞑子出没最频繁的地方,可直到现在他们依然没有看到一名鞑子,这很不正常。
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趁着天色还没黑,尽早离开这里。
可他们出来已经两天了,一路上愣是连一个鞑子都没见着,就这么回去恐怕无法向上峰交待。
他咬了咬牙,“他娘的,再往前探查二十里,老子就不信了,鞑子真的能飞上天不成?”
就在白队沉思的时候,其余的夜不收们也在忙碌的整理装备。
作为夜不收,他们的装备无疑是最好的。
一人双马是基础的,每个人的背上还背了强弓,箭囊中装满了重箭,而且还是挤压式的箭囊,这种箭囊的好处就是箭矢塞在里面,马匹再怎么颠簸,箭矢也不会掉落。
除了强弓外,每名夜不收都携带着自己趁手的兵器,有铁锤、虎头枪以及用的最多的近战兵器便是大夏的制式雁翎刀了,这款兵器定制在一斤十两,刃薄锋锐,轻便灵活,刺割两宜,是许多士卒用得最趁手也是最熟悉的兵器。
只是这种刀虽然对付无甲目标很管用,可一想到很可能要对上鞑子的哨探,白队和那名精瘦的男子总有一种忧虑涌上心头,这玩意确实锋利,但就是太轻了,根本破不开鞑子身上的那层重甲。
甚至他们用的一石弓,白队也觉得略有不足,一石弓可以在十五步距离内射穿镶铁棉甲,略伤到肉。
但鞑子的探哨可都是精锐,至少都是两重甲,外加三四十斤的镶铁棉甲,内中一二十斤的铁短罩甲,十五步射穿一层还有一层。
若是遇到他们中的达壮、拨什库、分得拨什库之类的小头目,最里头还有一层锁子甲,足有三层重甲,弓箭兵器的伤害就更无力了。
按说,经过重建的京营如今已经是大夏装备最精良的部队了,但他们近年来唯一的实战经验还是在和察哈尔部落的的交战中获得。
但蒙古鞑子和女真鞑子可是截然不同的两支部队,论起凶狠和装备,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这些年来大夏一直盛传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谣言,所以他们这些人表面上虽然没人说出口,但心里却是极为忐忑的。
“日他个娘……这鬼天气连空手走路都难,俺的马还得驮着几十斤重的甲,这么死沉的东西可别把俺的马累坏了。”
一名长相粗旷的夜不收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骂骂咧咧的整理马鞍。
他也算是跟着白队十多年的老人了,穿着镶铁棉甲的他还披着一条灰色的羊毛斗篷。
头上戴着护耳的棉帽,将整个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被冻得鼻子通红,手脚木变僵,似乎都感觉不到上下手脚的存在。
只有在大口灌酒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身体稍微温暖些。
大雪不停的落到他的棉帽上,整个身子被厚厚的积雪包裹,连眼睫毛都是白色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跺着脚,连声音都在打颤,而他的话也引起了夜不收们的共鸣。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夜不收道:“是啊白队,咱们何必要披甲呢,咱们轻装探查不是更方便么,即便是遇到了鞑子逃走也更方便啊。”
白队看向这年轻人,这小伙子此刻连清水鼻涕都冻出来,白花花大片。
脸上虽然抺了羊油,依旧被寒风拉开了几道口子。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一双手更是青紫红肿,此时就是拼命搓手呵气。
白队有些无奈道:“蓝哥儿,你要知道咱们现下对付的可不是宣府一带的蒙古人,而是最为凶残的女真鞑子。
那些女真鞑子全都身披重甲,箭矢也犀利,咱们倘若出哨不披甲的话,遇上他们,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看着语重心长的白队,蓝哥儿有些似懂非懂的,他原本是猎虎出身,去年看到京营的待遇好,便当了兵。
因为身手好便被调到了夜不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户籍迁到京城,在京城买一套房子,当一个真正的神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