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士展拿出烟点了一支,随着火苗的燃起,房间里渐渐多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与原本的气息浑在一起,说不出的感觉。总之,不是很舒服。
一如两人之间的关系。
沉默了将近半支烟的时间,靳士展拿走嘴上的烟,转过头看钱叶,后者还是原来的样子,应该是根本没有动过,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睡。靳士展肯定,却没有打扰他的意思。
他已经到达目的了。现在的钱叶需要思考,他却没有马上给他时间,这也许也是钱叶逃避的一种方式。现在,是他收手的时候了,见好就收也是他信奉的原则之一。
弄灭了烟,靳士展起身穿衣服,从地上捡起衬衫穿上的时候,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仍然是原本的样子,不差分毫。靳士展皱了皱眉,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走到床边。
这个样子,他都有种错觉,觉得钱叶是不是已经停止呼吸了。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钱叶仍然没有动,更别提转过来看他一眼。
靳士展想了想,弯下腰伸出手,突然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然后稍稍向下移了一下,扯开了蒙着钱叶头的被子,看到的是钱叶的侧脸,紧闭着双眼,眉头拧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被子被拉掉,也没有什么反应,眼也没睁一下。
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靳士展皱了皱眉,手摸上钱叶的额头,不是很烫,至少是还算正常的温度。又看了一眼钱叶跟刚才完全不同的苍白脸色和抿得紧紧的嘴唇,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靳士展低声问:“你是不是胃疼?”
没有回答,几秒钟后,靳士展以为他是没听到或者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这次钱叶肯定是听清了,至少是听到了。手一伸,一下子又把被子拉上来把头捂了个严严实实,连头发也没露出来。
靳士展气得咬牙。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无声的反抗?也许钱叶真的猜透了靳士展的脾气,越是他这样的人,越是讨厌被忽视。
“起来!”靳士展叫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钱叶理他才有鬼。
闭了闭眼,靳士展平复着开始起伏波动的情绪。不能使用武力,那不是他做事的风格!而且对这个男人,更加不能使用武力!自我“催眠”了几下,靳士展又伸手去拉钱叶的被子,这次拉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被子被拽的死死的,他却也感觉到了钱叶的身体在发抖。
啧!疼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拽被子!
没办法,只好问:“药在哪里?我拿给你!”这已经是他最仁慈的时候了。
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来钱叶的声音,很小,靳士展还是听清楚了,因为很短,就一个字。
“滚!”
这也是钱叶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反抗靳士展了。难道是生病的人胆子和脾气特别大?
靳士展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的声音,从手上发出来的。又自我催眠了好一会儿,做了决定,靳士展转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推门而去。
二分钟之后,门又被推开了,随着一声低咒。靳士展站在门口,看到钱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上,身上披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连下巴都是包在被子里的。像个雪人一样愣愣地坐在那里,眼睛看着门口,正好跟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靳士展看到他的唇都在颤抖,疼痛还没有过去,看样子,是钱叶已经习惯这种感觉。
那一瞬间,靳士展有种觉得自己很残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