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蔚然带着轻骑分离开来,小角度浅冲入敌阵后转向脱出。犹如削掉胡人步兵军阵一层薄皮后,朝战场外侧,快脱离。
为榨出最后一丝气力,蔡总管咬着牙陡夹马镫。马刺扎进马腹,刺伤陪伴多年的老伙伴。此般做法已经不是不惜马力,而是完全不顾战马,将它往死里催逼。
人非草木,多年相伴的感情,只要还有一线可能,都是舍不得的。
吃痛的战马嘶鸣着破了音,又撞飞一个挡路的胡人,撒开颤抖的蹄子狠狠踏碎扑地的脑袋。在溅起的血雾中,面对叉来的刺眼矛尖,睁着含泪的大眼,硬生生,撞了上去。
矛折,人飞,马跪。
战马的长睫毛扑闪着,留恋且纠结得望着出生后看到的第一张脸。回想起他冬日夜晚给自己盖上温暖的毛毡,夏日暖风里亲手为自己泼水梳毛。一起配合默契得奔驰在大草原上,一同骄傲得接受众将行礼问候,一同霸气得对敌阵三荡三出。
那时是何等亲密,何等自在,何等风光。
但此时,战马已去,蔡总管正被狼狈地甩飞出去。
好在他虽身着沉重铁甲,伤口未复,却身手依旧敏捷。展臂挥鞭,卷住一旁的胡人借力调整身体姿态。屈膝顶住一个胡人后背,以其为滑板,踩着滑行着地。
“九十八,九。。。十九!”砍进去的横刀被胡人肋骨卡住,拉了下没能扯动,弃刀急退,将将躲过追来的劈砍。正准备俯身再捡一把兵器的曹狗屎,被从天而降突然踩着胡人滑到自己跟前的蔡总管吓了一跳。
砸吧了下张成“o”型的嘴“我的个乖乖!云蔚然那小子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死,说会有人踩着七彩祥云跑来救我。我还把他这话当成个屁给放了,不会说的就是你个老狗屎吧?云呢?交出来,藏哪了?交出来我看看!”
肩头轻轻挨了一鞭“狗改不了吃屎,没大没小!老夫我来救你怎么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个臭狗屎嫌弃了!?”
胡人见不得这对老哥们视自己如无物,在战场中央闲话唠嗑,挥舞刀枪冲上来刷存在感。
蔡总管甩手一鞭荡翻侧面袭来的胡人。回手重劈,将已偷偷摸到曹狗屎近旁的胡人兜头抽趴。一招一个,动作干净利落,就是耍完帅后别急着咳嗽,那就更对味了。
骑兵6续杀到,跳下已经没了度的战马就立即加入战团。
能跟着一路杀到这的只有少数,不仅是因为一路高强度冲杀,战马和骑士都战损严重。仅存的战马在马力上也已被严重透支,榨到了极致。有战马在没骑手压力后又走了两步,踉跄着脱力翻倒,口吐白沫。
“怎么打?”曹狗屎随手抓起一根狼牙棒,喘着粗气问道。
“你个陈年老狗屎还要我教?往死里打啊!”蔡总管一手刀一手鞭,扫退当面数敌,退过来和曹狗屎背靠背站到一起。
见素来留一招后手的蔡总管都这么说了,曹狗屎心下了然,“哦!”了一声。踏步荡开兵器,双手握柄左右大力横拍“一。。。。。。零一个。。。零两个”也不知道是一百以上不会数,还是嫌多数个一百麻烦。
唐军后阵传来嘈杂,多半是胡人骑兵冲进了弓手散阵。近战仅有短刃和匕的弓手,危矣。
“也不知道那小蚂蚱跑出去没有。那小家伙要是跑出去了,这些胡人有得受了。”蔡总管甩鞭卷住侧面刺来的三根长矛,帮曹狗屎挡下侧面一击。
挥刀将三人逼退后,已来不及收鞭,一支长矛正朝他胸腹刺来,矛尖已戳至胸前一尺。弃鞭扭身,握矛回拉,一刀划过扯近的胡人脖颈处。
回身手压刀背,一招力压千钧。卡着矛尖,将挣脱束缚后再次刺来的三支长矛,在裙甲上擦着火花压下避过。
曹狗屎没法应他,他正和一个将近两米的雄壮胡人斗到关键。两人刚面对面硬拼了一记狼牙棒,打得都快脱力的曹狗屎哪是巅峰状态的胡人力士对手,被打得差点脱手震落。
胡人力士狞笑着再次挥棒猛砸。曹狗屎因为失血过多,突然感觉一阵晕眩。待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应不及,只得凭战场直觉侧身躲闪,险险避过要害,靠盔甲硬接。被胡人力士狼牙棒的尖锐凸起挂到,撕烂胸甲不说,人也被扯倒扑了地。
这糙人完全不顾形象得跪地后就顺势翻滚,滚进蔡总管身前矛下,一招横扫千军,将在努力抽矛的三个胡人一气抽瘸。
曹狗屎滚来的同时,蔡总管就极其默契得双手握刀重劈追杀曹狗屎的胡人力士,逼他举棒拦阻。
曹狗屎一招扫完,瞥见胡人力士被逼出的破绽。疾爬两步双脚蹬地,拢身握柄跃扑直捣。
狼牙棒虽不像长枪有破甲的枪头,但就像唐伯虎说的“谁说没枪头就捅不死人?”粗大的狼牙棒硬生生将胡人胸口撞塌。
一力降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