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养育了一个孩子,他的名字叫乌。”
“三位大哥,小弟来晚了,让你们多等候了十六年。”佝偻的身躯微微挺直了腰板,昏黄的老眼中投射出不可磨灭的光,冲着妖魔乱舞的树下一步一晃的迈步而去。
陆秉天就这样冷冷的看着陆徐冲进鬼怪中,一寸一寸被撕成碎片,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爹!”
倒在血泊中的陆徐使劲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然后便被众多临身的利爪淹没。
陆乌目眦欲裂,强忍着悲痛冲着陆秉天嘶哑的低吼,“现在你满意了吗?”
陆秉天始终神色淡淡,陆家村被毁是如此,陆川异变是如此,陆徐惨死亦是如此。
“如果你以为这事就了了,那就大错特错。不是只有你有珍视的人,异地而处或许我做的事能比你残忍万倍,或许你还太小,不知道当初人们怎么称我,血手修罗。”
“你要是还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来吧,不然就白白辜负了你养父的一番苦心了,我知道你还有陆朝这张牌。”
陆乌苦笑两声,喊了一声“出。”一直默默站在陆乌身侧,匿藏在藏青色长袍底下的身影僵硬的向前一步,胸口顿时出现了一个不停旋转的漩涡,漩涡中的小井虚幻得如同泡沫,仿佛不堪一指,井中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性头颅,刚一冒头看到陆秉天又尖叫着钻回井中,旋涡也随之破碎。
饶是陆秉天这般心性也不禁沉默片刻。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看来那所谓的黑袍长老是真的把你放弃了。”随之看向转头看向东方,之前爆炸声响传来之地,视线似乎透过了天幕。
天幕外一个獐头鼠目身形消瘦的中年人一手抓着半张人皮,一手提着一颗人的头颅,脑后一条小尾巴不停甩动,半晌才安定下来。他滴血的眼角,回头望着红中带黑的天幕,神色中满是狠厉,嘴角扯出了个疯狂的角度,不知是哭是笑。
一袭黑袍飞掠长空,带起簌簌响动,径直落在中年人面前。黑袍及地,血红的双眼带着一抹至极的残忍,一把捉起中年人,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中年人便消失在了黑袍之中。似乎感受到了遥远处的视线,玩味的与天幕中的视线对了一瞬,又飞掠而去。
“在此之前,你们都是我的家人。”陆秉天收回目光,一掌拍在陆乌的天灵盖上,四分五裂,红的白的流了一树,粘稠的液体沿着枝杈一滴一滴落下。
“留不下他吗?这个黑袍长老到底是什么身份,原以为到了圣级就能替川儿解除这个后顾之忧了,看来也只能寄希望于他快速成长起来了。”陆秉天提着陆川回到了陆府,一路上完全无视了那些鬼怪。
流浪狗已经恢复了大半个身躯,腹部被完全掏空,脏器就这样吊在体外暴露在空气中。它与那些只知道释放杀戮欲望的鬼怪略有不同,似乎有着些微神智,远远看到陆秉天去而复返,鬼鬼祟祟的正准备逃离。
陆秉天拾起掉落在地的断刀,感受着从刀柄上传来的阵阵喜悦之情,也没过多犹豫,操起断刀就是一劈,便将流浪狗由头至尾斩成了两半。
被斩成两半的流浪狗,仍在撒开脚丫子逃离,光滑的横截面不断有黑色的触手不断探出,将彼此拉近,妄图再度合二为一。
陆秉天直接将断刀插进血肉之中,断刀邪异的很,插进血肉后不断地吮吸,刀身上不时有小鼓包凸起,一时三刻后两滩血肉尽皆化作了飞灰,而刀身上的锈迹又脱落少许。
转头又望向那块被陆川吐出的血肉,此时已经失去了色泽与活性,完全收缩成干巴巴黑乎乎的一滩,散发着极度的恶臭,就像一团腐肉。
伸出两指掰开依旧死死咬着手掌的陆川的牙齿,陆秉天眸中露出担忧,然后随手一刀插进陆川心口。
金光一闪而逝,从陆秉天心口眨眼间逃出,从断刀身上游过,快速回到陆川心口,看轮廓似乎是一颗种子的模样,
从陆川心口浮现出一个极其暗淡的种子的空壳虚影,迅速接纳了金色种子后隐匿了起来,在心口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一寸大小的洞,伤口处绿色光华弥漫仍在不停收缩。肌肤纹理上恐怖的惨绿色如潮水般迅速消退,呈现出不健康的暗黄色。
“半粒忘春秋,永世离惊惧。”陆秉天突然有头无尾的说了一句,略带留恋的看了眼那张的微微泛黄的红木牙床。
旧物仍在,伊人已逝。
陆秉天随即躺了上去,脑袋边倏然冒出个深红色的泡泡,挣扎着显露出个模糊人脸的形状,狞恶可怖,四目圆瞪,不断变幻着表情,神色中满是噬人的怒意。
反手一掌击在陆川背部,顿时一股沛然大力将陆川击飞,落在陆家村边界。快落地时一股暗劲卸去了冲击力,翻滚了几圈,除了增添十余道划伤外,竟然没有收到过多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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