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卿月道。
她跟他说话了,没有在让他滚,真好。
“月儿,本王就在这里坐着,只要你需要血,本王随时可以。”
他急声道。
卿月想让他出去,可是想到了什么,话到了嘴边又顿住了。
这也是他的孩子。
他救的是他们的孩子。
这时,药终于煎好,王太医脚步匆忙的端着的进屋,“王妃,药好了,只差最后一味孩子父亲的心头血,取到了吗?”
“端过来!”
卿月急声道。
王太医是太慌了,她虽学医这么多年,可从未遇到今天这般多惊险的事情,从孩子早生,母体难产,胎位不正,到孩子出事……若不是极致慌乱,她想自己不至于那般多话,在一瞬间吐出的了那天大的秘密。
因为人在惊慌之时,总是容易失去思考能力,也容易话多。
也就是她在话出口的瞬间,所有人刷的一下看向凤翎,那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楚宴更是眼神如刀的看向王太医,那目光冰冷森寒,透着无边杀意。
王太医一颤,险些打翻了手中的药,后知后觉的想明白,她说错了话。
而此时的卿月一把按住她的手,已经端走了药,而后将那一小盏的心头血倒了进去,快步走向床榻,一口一口的将药给孩子喂了下去。
眼见着那孩子脸色越来越好,呼吸也变得缓慢起来,不再那般急促,卿月险些落了泪。
孩子刚出生,哪里会喝药,可是这孩子就是那般听话,微微张开那小小的嘴巴,一点一点润着汤匙上的药水,虽然一次只能喝下一点点,可是却是肉眼可见的变好,生命力变的强盛,她的孩子活下来了。
被取了心头血的凤翎有些晕眩,他坐在椅子上,视线不可控的一直凝在卿月的身上,看着她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救那个小小的孩子,他只觉得一颗心都碎了。
他真的想上前去抱抱她,可是他不敢,也害怕在面对月儿冰冷的眼神,让他滚。
所以那王太医喊出那一声的时候,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没入脑。
可当下一刻所有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脑子里又回荡了一遍王太医的话。
——最后一味药,孩子父亲的心头血。
孩子父亲。
心头血。
谁?
他抬眼,看向楚宴,他的四皇兄那双眼冷到了极致,冰天雪地般的冰寒,浓烈的杀意似乎下一刻就要倾泻出来!
而他忽的站起,接着不可置信般的睁大凤眸,全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大起大落,痛苦和欢愉。
想死过,想活着。
可是却在这一刻,大脑空白了。
一句话都没说,便红了眼。
他紧紧的盯着卿月,盯着床榻上的小婴孩,视线缓缓扫过屋内所有的人,就在这一刻,醍醐灌顶,突的明白了,看透了那惊天真相。
“她刚才说什么……她说亲生父亲的心头血,那孩子,他,他……”
他说不出话,却已是泪影满目。
他唇瓣颤抖,紧紧的看向卿月的方向,终于似承受不住般的捂住刚被包扎好的心口,他哽咽的,看向那个背对着他的姑娘,那个曾拉他出深渊,让他爱到骨子里,疼到心坎里,却又被他深深伤害,打落地狱的姑娘,他说,“月儿,我才是孩子的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