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章玉英被哥哥接回家。
她爸见她不仅没有拿回一分钱,还搞得一身是伤,要耽误好几天的赚钱功夫时。
出奇的愤怒。
随手抄起身旁的木凳子,就向她砸了过去……
之后,不用怀疑,兄妹俩又同时被暴打一顿。
他们那个已经被劣质白酒掏空了身体,双眼浑浊的爷爷,在一旁看得噗噗直笑。
而那个软弱又唯唯诺诺的母亲,则缩着肩膀,早早地躲进了厨房里。
在父亲打累了,搜刮出家里的钱财出门买酒喝后,她母亲才战战兢兢走出来,把兄妹俩扶回屋。
还泪眼婆娑地让他们忍一忍,不要惹父亲生气,下次乖乖听话,努力赚钱拿回家就好了。
“啪嗒”一声。
章玉英在那一刻,听见自己心中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
终于断了。
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不断往下坠,彻底坠入了冰冷无光的深渊里。
她死死咬住下唇,咽下了正准备脱口而出,劝说母亲一起逃离这个家的悲泣。
这个家,她不要了。
那天半夜。
一身是伤的章玉英,无声地哭着笑着,踢倒了厨房里的煤炉子。
而地上,排列着一根浸了油的棉线,棉线的另一端,悄悄延伸到了主屋的两间房里。
主屋的所有窗户,也被她提前锁死了。
随后,她就回到兄妹俩的那间小偏屋,翻出偷偷藏起来的钱,一脸平静地摇醒了她哥。
“哥,哥,我肚子疼,好疼好疼……”
章玉雄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一脸煞白,满头冷汗的她,吓死了。
一个轱辘翻坐起来,着急地按压她的肚子。
“妹,你哪里疼?怎么个疼法?……糟了,是不是被爸打坏了?”
“……啊啊啊,怎么办?……真的很疼吗?”
章玉英死死咬着下唇肉,眼泪花子直流。
“嗯,疼得快要死掉了!”
章玉英没有撒谎,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从骨头缝到肌肉,都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那是一种亲手把生命中某些东西,活生生从自己身上剥离掉的疼。
章玉雄脸色一白。
从小到大,两人挨过无数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