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幾乎被扯下來,余蝶竭力想要?制住她,大叫著想要?讓她清醒點:「你他媽誰呀,誰是薛藍呀,你認錯人?了!」
「不?,她是薛藍,她就是薛藍,她是我的摯愛,她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她。」那人?一臉沉迷地望著薛藍,視線在?撇到余笙牢牢抱著顏汐的動作,瞬間有變得激動起來,「她欺負你,我替你殺了她,她死了,她終於死了,薛藍,你自由?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余蝶忽然想到,她姐爆紅的那場大女主戲,女主角的名字就是薛藍!
是個極端私。生。粉。
她趕忙報了警,但……
救護車抬了兩個人?走,一個是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的顏汐,另一個是被醫生告知病人?已經沒有搶救必要?的時候和醫生據理力爭,最後生生昏過去的余笙。
余蝶大腦嗡嗡的,她麻木地讓醫生帶走余笙的同時,也帶走了顏汐,因為……總得去醫院啊,說不?定會有奇蹟發生。
可是直到她姐醒過來,奇蹟都沒有發生。
「姐,你醒啦?」察覺到余笙有動靜,余蝶趕忙湊過去,她倒了一杯水遞到余笙嘴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想不?想吐?」
「沒有,你怎麼?過來了?」余笙皺著眉,看了眼身上?的病服,「是導演給你打電話了?你過來了小汐呢?你不?會讓她一個孕婦一個人?在?家吧?」
「你說什麼??」余蝶手?頓在?原地,跟余笙確認道,「姐,你還?記得,你是怎麼?進醫院的嗎?」
那身被血浸濕了的衣服還?在?車上?,那個瘋了的女人?已經被扭送到警察局,而她姐姐,躺在?病床上?,一臉埋怨地質問自己,為什麼?要?把?孕婦單獨留在?家中。
沒有單獨留在?家中,她也在?醫院,只是——已經沒有必要?進病房了。
「不?就是從威亞上?掉下來了麼?,又不?是沒出過意外?,我沒什麼?事,這個點小汐是在?午睡吧,趁著她還?沒醒,你趕緊回?去吧。」
「哦,好。」余蝶從小就沒什麼?主意,這會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急忙轉過身,使勁用衣袖擦了擦,擦得眼皮都要?蹭下來,「好,我現在?就回?去,馬上?回?去。」出門她就去找了醫生。
簡單的檢查過後,余笙又睡著了,醫生和余蝶站在?門外?,小聲說道:「記憶沒有受損,身體方面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大概是心理方面的,如果過段時間還?是想不?起來的話,去找心理醫生看看吧。」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有些慶幸,如果失憶了,如果以後都想不?起來了。
那麼?,她姐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痛苦。
只是,晚上?余蝶再來的時候,余笙已經醒來了,她定定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可窗外?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一大片黑色的幕布被煙火燎出了幾個破洞,還?帶著點點火星。
「姐?」有那麼?一秒鐘,余蝶甚至以為,余笙都要?坐化了,她輕輕地叫了一聲,看到床上?小桌子上?擺著的藥瓶,是醫生開的用於情緒鎮定的藥物,「你要?吃藥嗎?我給你倒點水?」
余笙就像是老化的機器人?,僵硬地轉過頭,視線聚焦了好幾次似乎才勉強看清楚余蝶,半晌後她搖了搖頭,聲音乾澀的也像是齒輪強行運轉發出的嘎達聲:「吃過了。」
余蝶注意到地上?似乎還?有一粒藥,她眼眸閃了閃,走上?前去握住藥瓶,感受到裡面的重量不?大對勁,嚇了一跳。
她轉身立刻就想去找醫生詢問,藥吃多了有沒有事。
「顏汐呢?」余笙忽然問道。
「在?家啊。」余蝶猶豫了下,回?答道。
她沒敢轉頭,不?敢去看余笙此刻的表情,更不?敢對上?她此時的眼神。
「她回?家了啊,回?哪個家啊?是那個她希望的,沒有我的家嗎?」
余蝶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轉身,對上?余笙一天之間蒼涼衰敗下來的面容,撲上?去一把?緊緊抱住了余笙,臉面埋在?她的懷裡,努力壓制著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姐!姐!」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此刻,不?管說什麼?,都沒有任何作用。
她輕拍著余笙的背部,不?知道是在?安撫余笙,還?是在?安撫自己。
余笙抬起雙手?,呆愣愣地看著,就像是在?看在?自己手?里離開的顏汐,嘴角咧出一個慘白的笑容:「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啊。」
……
「余笙——我這次,是真的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看在?——」
「你別說話,顏汐,別說話,你不?會走的,不?會離開我的!」血液汩汩流出來,余笙甚至都不?知道是從哪流出來的,她瘋狂地大叫著,捂著顏汐的肚子想要?把?那些血全塞回?去,「來人?哪,快來人?,救命啊。」
空曠的地下停車場一遍又一遍回?盪著她撕心裂肺的絕望的痛哭聲。
「看在?我真的想為你生個孩子的份上?。」顏汐嘴裡也在?不?斷地往外?吐血,甚至她每說一句話都有可能會被血液嗆到,她費勁地抓著余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懇求道,「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我求你,求你別來找我,讓我一個人?在?下面,瀟灑快樂——別,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