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謙虛地低下頭:「還是要?感謝顏小姐的名頭好用,要?知道……不?管是大童總還是小童總,對您都是完全不?設防的,我們的工作好開展許多。」
「是嗎?」顏汐坐在病床前,看著都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整個人肌肉萎縮得都快成人幹的童馮明?,一臉嫌棄,「都這樣了還沒死?,命可?真硬。」
「這也是童總的意思?,如果就?這麼死?了,對您、對童總的名聲都不?好。」
「名聲。」顏汐咂摸了兩句,「我還有名聲嗎?」她呵笑一番,「行了,證據都備齊了吧,之前錄的聲明?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保證把童總摘得一乾二淨,今後絕對不?會有人再能從這上面做文章。」
「嗯,那就?好。」顏汐檢查了一下材料,看了兩沓就?有些精神不?濟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隨手扔到一邊,「沒什麼好看的了,我想……」她忽然抬頭,直勾勾地盯過去,「你們應該也不?會願意跟錢,跟童氏過不?去吧。」
「看您說的,『獵犬』就?是做這種?生意的,不?管客戶最後是不?是還活著,但?只要?是買賣約定的,那『獵犬』一定按要?求全部做到,一件不?差。」
「好啊。」顏汐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礦泉水一飲而盡,然後簡單粗暴地直接擼掉了連接在童馮明?身上的管子,一把將人從床上掀翻在地上,嫌棄道,「真麻煩,還不?如當時直接搞死?算了。」
說話間?,「獵犬」的人已經把汽油灑得到處都是,尤其?是童馮明?身上,都快澆了整整一罐,就?在要?點火的剎那,顏汐打開手機,指尖在童晚兩個字上停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按下去,而是打開了視頻錄像。
「獵犬」的人幫她把手機架在三腳架上,她則是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衝著鏡頭笑的一臉陽光明?媚,如她最喜歡的向日葵一般燦爛靚麗。
「童晚,事?先說明?,這個可?真不?是我自願的,更不?是對你的報復或者折磨,我真的是良心?未泯,看到你那麼愛我,我也實在不?忍心?再繼續算計下去,我承認,最初我就?是想要?童氏集團,所以我策劃了一切,但?我沒想到——可?能是報應吧,我的孩子也沒保住,童氏集團也沒落在我的手上,後來我想通過綁架自己威脅你交出童氏集團,但?——」
顏汐攤攤手,無語地說道:「我用愛情騙了那麼多人,是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這兩個字困住,所以——挺沒意思?的,我犯下的錯都由我來承擔,就?讓一切都恢復原位歸於?正常吧。」
就?在她錄視頻的時候,「獵犬」的人已經敬業地點火了,很快,火苗吞噬過來,一點一點將顏汐淹沒。
就?在醫院起火消息傳出後的半小時,顏汐的認罪視頻以及全套犯罪記錄轟轟烈烈公布在網上,還正往醫院趕的童晚同步收到了顏汐生命最後一刻錄的遺言視頻,胸腔砰的一聲,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似的。
腳下一軟,她從座位上滑落下去,雙手撐著坐墊想重坐好,可?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完全使不?上勁。
司機看了眼前視鏡,嚇了一跳:「童總,您沒事?吧,怎麼了?」
「沒、沒事?!」童晚大腦嗡嗡嗡的,根本聽不?清司機究竟說了什麼,只努力咽了咽口?水,強作鎮定,但?其?實她的語氣還是虛的很,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我沒事?,不?用管我,繼續開車。」
她想掏出手機給童雅瑤打電話,可?卻發現連抬手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她抿了抿唇,只好跟司機說道:「給童雅瑤打個電話,在醫院門口?會合,快點!」
童雅瑤收到童晚消息的時候,左等右等總是不?見顏汐出來,已經有些著急,甚至心?里打鼓有了不?好的猜測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臨別前還嬉笑著調侃自己的顏汐,心?里是存了死?志的。
不?可?能的,她答應過自己,絕對——尋死?的。
但?——相信顏汐的話,自己也太可?笑了吧。
童馮明?所住的是豪華病房,整層樓只有一間?病房。
大火是從病房裡燃起來的,值班護士注意到不?對勁的時候,火勢在病房內已經徹底燒起來了,甚至病房門都已經被熏成了黑色。
幸虧病房門是緊鎖著的,材質也耐燃,否則這麼來勢洶洶的火,其?他醫生和護士根本來不?及跑。
護士第一時間?撥打了消防電話,但?……破鎖需要?時間?,更要?命的是,病房內濃郁的汽油味熏得消防員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也難怪火勢這麼猛,明?明?都沒剩什麼東西了,可?火勢愣是一點沒見小。
童雅瑤就?站在走廊盡頭,看著不?遠處跳躍的火苗,實在想像不?到顏汐此?時就?在那裡面。
熱浪、濃煙,不?斷刺激著童雅瑤的眼球,生理性淚水控制不?住地源源不?斷往外流。
橘黃色不?斷閃現在她的眼前,肩膀忽然被狠狠撞了一下,整個人重心?不?穩差點摔倒,腰上忽然橫過來一隻手,將她拎小雞似的撈起來。
對方?帶著厚重的面罩,悶聲悶氣地不?滿道:「你是誰,怎麼站在這?很危險,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