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沒想到,劉醫生嘴裡所說的藥片和維生素,起的竟然?是?這個?作用。
……
「憑什麼?憑什麼啊?」
被屋外的嘈雜聲吵醒,沈一楠睜開?眼,只覺得這一覺似乎睡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真的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你們瘋了嗎?你們讓我?怎麼跟我?姐說?!」
徹底清醒後,原本腦袋還像是?罩了一個?保護殼,傳到耳膜自動降低的聲音一下子清晰了。
是?程玉!她在?外面吵!
沈一楠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眼神瞬間清明,轉頭搜尋著。
顏汐!
不見了!她走了!她再?一次從自己身邊溜走了!
沈一楠幾乎是?從床上滾了下來,猛地拉開?病房的門?。
程玉死死拽著醫生的胳膊,崩潰但?卻又按捺著內心?的歇斯底里地委屈質問:「你怎麼能、怎麼能私自做決定,你是?在?殺人,殺人你知道嗎!」
「咚——」沈一楠眼前一黑,雙腿一軟,直接倒在?了門?板上。
「?!」程玉一回頭,就看到她向來堅硬如鋼鐵的姐姐忽然?就塌了,沈一楠兩條腿都在?哆嗦,扶著門?想要站起來,但?卻實在?使?不上力道,怎麼都站不起來。
「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磕到哪裡了?」程玉不僅是?被她現在?的狀態,還是?被她此?刻的身體嚇到了,跟一灘液體似的,好像完全使?不上力氣,趕忙跑過來攙扶。
「你剛說什麼?」沈一楠指甲都要扣進她的手腕里,死死咬著牙,一字一字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顏汐她怎麼了?你告訴我?,她怎麼了?」
「我?沒說什麼啊,姐,你沒事吧,那個?醫生不要臉,他給你給我?都下了藥,所以我?們才睡了那麼長時間,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們要去告他!」程玉眼神躲閃,因為心?虛還加大了音量,試圖轉移沈一楠的注意力。
但?——沈一楠迫人的眼神死死盯著她,著重了語氣逼問道,「殺人?什麼殺人?殺了誰?」
她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但?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顏汐在?哪兒,我?要見她!」沈一楠視線略過程玉的肩膀,鎖定著劉醫生,但?話?卻是?問程玉的,「我?現在?就要見她,你們把她帶去哪兒了?」
「姐,我?、我?……」程玉哪敢回答,一直支支吾吾,身後的劉醫生主動走過來,衝著沈一楠歉意地說道,「對你下藥的事,對不起,但?這是?小汐要求的,作為她的朋友,她的遺願我?不能不滿足。」
「遺願?」沈一楠臉色刷的就白了,身子軟的就連程玉都扶不起來。
「是?的,除了那天給你的那張紙條之外,其實我?還找到了她的遺書,因為是?給我?的,所以我?就沒有拿給你。」劉醫生掏出來一張信紙,和給她的那張具有特殊意義的信紙不一樣,這張就是?非常中規中矩的信紙,顯得商務又正式。
大概是?怕她撕毀了,劉醫生遞給她的時候還有些猶豫,最後自己又展開?看了一眼才送到她手上:「顏汐的字跡你是?知道的,你也可以做字跡鑑定,證明我?沒撒謊。」
「別、別看了吧。」程玉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甚至都要從沈一楠手上奪過來,但?最後還是?被沈一楠一記眼神按壓住了蠢蠢欲動的手。
「給我?!」沈一楠怒吼道,「我?說給我?!」
程玉嚇了一跳,下意識收回了手。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一楠,生怕她忽然?發瘋。
「……我?知道她不會放過我?的,所以幫我?,乾脆利落、拔管火化,我?想像不了,我?的屍體落在?她的手上,會被如何對待,不管怎樣,我?都接受不了。同時,我?知道她不會放過做了這一切的你,所以我?同意,把我?的骨灰給她……」
「再?次轉告她:沒法原諒,只願重開?,記憶清零,再?無瓜葛。」
和給她的信不同的是?,這封信長的很像是?顏汐的性格,絮絮叨叨的吐槽的話?就像是?顏汐在?耳朵邊上念叨似的。
「不會的!你不會的!你哪來的權利!」沈一楠先?是?不敢相信現實,瘋狂地家搖著頭,但?後來,整個?人跟瘋了似的,掐著醫生的肩膀大聲質問,「你殺了她,是?你殺了她,她沒死,她一定沒死的!」
沈一楠的精神已?經完全錯亂了,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她眼神突然?直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猛地撲上去一把掐住顏汐的脖子:「還給我?,你把她還給我?!」
「姐,你放手,你真的要掐死他了。」也不知道沈一楠哪來的力氣,掐的劉醫生毫無還手之力,一張臉憋得又青又紫,但?他完全沒還擊,只是?梗著脖子喘著粗氣,「她的骨灰,你還要嗎?」
沈一楠慢慢鬆開?了手,滑坐在?地上,雙目發直,嘴裡低聲呢喃著:「我?錯了,我?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連認錯改正的機會都不給我??」
「姐,你別這樣,你別這樣……」甚至程玉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導她。
如果說你這樣顏汐也會傷心?的,可事實呢,顏汐不僅不會傷心?,她可能還會在?天上笑出聲。她終於擺脫了沈一楠,擺脫了一直禁錮著自己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