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似乎还有别的事。
她想了起来,拿起外套,转头出门。
走得快,没想过身后还跟着他,进了电梯,他从外面紧跟而入,涂南才现。
她按下楼层,站在电梯的角落,看上方跳动的数字,看铁壁般的电梯间,就是不看他。
石青临也沉默,涂南就是这样,甚至感觉不到她在生气,绵绵的,却又藏着刚硬,他明白的越透彻,反而越不忍心。
出了公司,涂南拿出手机看安佩之前给她的地址。
整个过程里,石青临始终就跟在身边。
他像是有话要说,也许又想劝她休息。
她收起手机,改变方向,走向最近的地铁站。
本以为这下他不会跟过来了,但进站的时候涂南余光朝后瞥了一眼,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双腿。他的西裤熨得一丝不苟,浅灰色,不是平常穿的深黑。
涂南心一横,直接刷卡过了闸口。
她不信他一个没坐过地铁的人会有地铁卡,买单程票费时间,他最珍惜时间。
站在列车线前,拦门映出她模糊的身影,下一班车还有两分钟到。
周围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等车。
涂南抱着外套,盯着拦门上自己模糊的身影,看起来的确有点颓废。这几天的忙碌让她充实,充实的近乎混沌,身体进入了现在的时间点,思绪还停留在那天。
拦门上的身影多出了一道,她眼神微晃,石青临已经站在她旁边。
看不清他的脸,拦门是黑色的,似在他身上加了层黑色的滤镜,浅灰的西裤,浅灰的西装,全都被染上了一身深沉。
她难以置信,他居然还是跟来了。
石青临手里捏着张单程票,他第一次坐地铁,去买票的时候那里排起了长队。有个老太太可能是现他一直望向闸口,热心地问他是不是赶时间,如果赶时间可以让他插队。他道谢,说惹了人生气,要赶着去道歉。老太太更热心了,直接走去最前端,原来是她老伴在买票,她说了后就顺带着帮他也买了一张。
不知道涂南要去哪儿,他直接买了底站的。
石青临看着涂南,思索着怎么开口。
列车就在此时进了站,呼啸声席卷过来,什么也听不清,他只能暂时按下开口的打算。
车门打开,根本没几个人下车,里面很挤,早已没有座位。
涂南就靠门站着,脸朝着座椅,因为石青临就在她旁边,要是转头,就会变成面朝他。
座椅下面摆着别人携带的一只纸箱,伸出来,就抵着她的脚边,她没法站直,只能一手握着座椅边的扶手,维持着平衡。
旁边还站着个男学生,肩上背着鼓鼓的书包,车一开动,他没站稳,差点摔倒,书包横撞过来。涂南下意识仰头回避,一下磕到门,脑后一声闷响,却没觉得多疼。
她转头,石青临的左手垫在她脑后,右手拉了一把那个男学生。
“对不起。”男学生勉强站住,腼腆地道歉。
“没事儿。”他把人扶稳了才松手,那条手臂就握在了涂南面前的扶手上,隔开了对方的人和书包,也把涂南圈在了门边一角。
他看一眼涂南,搁在她脑后的手此时才收回来,有点麻木,活动两下手指,不动声色地收进口袋。
涂南被他彻底罩住,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眼睛也无处可放,淡淡扫过去,看见对角有姑娘在一眼一眼地瞄石青临。大概是他们站得太过于亲近了,旁边也有别人在看他们,终于,掀眼看了他一眼。
结果他早就盯着他,撞个正着。
她想移开眼已经来不及,眼珠转一下,干脆就看住了。
也是这时候她才现他看起来似乎比她还累,又是低着头,额前碎一搭下来,遮掩着眼下的青灰,哪怕穿着齐整的西装,也遮掩不住他身上淡淡的颓唐味。
几天以来,彼此终于对视。
列车在漆黑的隧道里行驶,车厢里说话声和列车摩擦轨道的噪声混在一起,形成了单调乏味的背景音。
“涂南,”他忽然叫她,用只能彼此听见的音量问“还在生气吗”
这是明知故问,不过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
涂南轻声嘲讽“怎么,难道我不该气”
石青临忽然猜不清她的路数,倘若是别人,也许会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或者来一句“我才没生气”,但她这时候偏偏直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