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栽赃陷害,别人同样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孙继宗一瞬间又有些后悔,早知此子的手段如此凌厉,那他宁愿让李轩继续在牢里待下去。
或者当时就该多付出一点代价,确保李轩出狱之外,不得参与攻讦他与太子。
哪怕为此再多拿出两件极品法器,他都心甘情愿。
大理寺少卿钟秀的脸,已经是煞白一片。
李轩这般的手腕,可不止是要他们丢官弃职,而要将他们论罪下狱,甚至是要他们的命!
他知道如今有没有证据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天子肯不肯信,群臣与天下百姓又究竟是信他们,还是信靖安伯?
此时大理寺的另一位少卿韩玉卿,也沉冷着脸出列:“臣弹劾前任大理寺卿王隆与大理寺少卿钟秀二人联手把持大理寺牢狱,大理寺众多狱丞,牢头,俱为其朋党!
数年间他们上下其手,徇私枉法,私纵犯人,炮制冤案,甚至以无辜百姓为死囚替罪,可谓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他看了远处的同僚一眼:“臣请陛下遣干员,清查大理寺牢狱!”
随着这位出列,瞬时二十余位官员,手捧着弹章出列。
“臣弹劾上官贪赃——”
“陛下,臣为靖安伯做证,大理寺上下以王隆为首的一党,确是沆瀣一气,朋比为奸。”
“臣刑部给事中卫东,弹劾前任大理寺卿王隆!”
“陛下——”
大理寺少卿钟秀身躯颤抖,苍白着脸抬头看向御座上的天子,果见景泰帝的脸上色泽冰冷,现出了几分杀意:“看来靖安伯的弹劾确有真凭实据,来人,将大理寺少卿钟秀与一众涉案人等拿下,送至诏狱关押。”
随着景泰帝的语声,当即就有一群身高体壮的大汉将军出列,将大理寺少卿钟秀等人强押了下去。
‘大汉将军’不是大汉朝的将军,是大晋殿廷卫士的称号,绣衣卫编有大汉将军一千五百人,负责皇帝朝会及出巡时的侍从扈行。
会昌伯孙继宗也没幸免,他被两个大汉将军直接锁住了臂膀。
由于同是伯爵,他的位置距离李轩不远,这位直到被押出殿外,都一直怒瞪着李轩,饱含不甘。
“此案朕会在朝会之后与内阁商议,在朝中择干员审理。除此之外,诸卿可还有事要禀奏?”
景泰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发现李轩竟还立在殿中。
众人也纷纷向他侧目,想要知道这位靖安伯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李轩已经从袖中拿出了第三本奏章,这份奏章竟然厚达一尺:“臣弹劾衍圣公及其一族,在曲阜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横行乡里,强占民田,鱼肉百姓!臣弹章中记录衍圣公与曲阜孔氏近二十三年罪行凡二百三十二桩!”
衍圣公孔修德当即就觉心脏一阵抽搐,他今天望见李轩出现在承天门前,就觉情况不妙。
却未想到,李轩会直接在朝会当中发难。
“你这是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孔修德手持玉圭,踏前数步:“我孔氏一族乃圣人后裔!传家至今已有数千载。我孔氏族人素以醇厚为本,敬老尊贤,弊绝风清,族风纯正,福泽乡里,岂有靖安伯所言之事?靖安伯之言,简直是血口喷人!”
他的目光在群臣之中扫望,按照以往的经验。此时就该有许多文官站出来,为他与圣人后裔说话。
可当孔修德一眼望去,却发现朝中所有群臣,都在看着李轩。即便是那些素来都与孔家亲近的官员,此时都含着几分忌惮与迟疑之意。
();() 孔修德顿时明悟,这是因他这次的对手,是在儒门中声望高企,有着监察理学诸生之权的理学护法。
换成别人,无人能有资格与他孔修德抗辩,可靖安伯李轩的声望,人品,却是满朝皆知。
他脸色微白,直接在御阶前跪倒,神色凄凄惶惶,声泪俱下:“陛下,靖安伯这是欲泄私仇,只因不久前臣于国子监内与他有过冲突,要置小臣与孔氏于死地!
为此不惜他罗织罪名,诬良为盗,构陷小臣与我孔氏,甚至不惜败坏圣人声名,还请陛下为小臣做主。”
李轩却面无表情,神色淡然的将手中的奏章,递给了走过来的内侍:“陛下!臣这本奏章,是由朝中二十七位曾在山东任职的官员联名写就,本人敢以名誉担保,臣等所奏一应案件,都是确有其事,且都有人证物证!”
“臣也愿担保!”
就在李轩语落之刻,大殿后方走出了一人,面色沉冷的跪在了御前:“臣任职山东三载以来,查得与曲阜孔氏有关不法事二十七件。却因都察院上官阻挠,一直未能将案犯入罪。”
众人侧目望去,发现那赫然正是山东巡按御史。
站在陈询身后的内阁次辅高谷,不禁面色微凝,这位山东御史,正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臂膀干将。
而随着这位山东御史出列,又有整整二十六位或着绯袍,或服青色的官员,在大殿之内跪下。
“臣等亦愿以官位,性命担保,靖安伯所奏一应事项,都是确凿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