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定是不能让如愿的。
“王爷,这婚嫁事,户律有言,疏议也有言,贞观元年,陛下颁布的令有司劝庶人婚聘及时诏,也对男女婚龄做了详解,何须要改呢?”
李泰冷哼一声,果然,都如李承乾所说,就是要与他为难到底,幸好,好大哥早已附下了说辞。
“左仆射,律令制定时,和父皇当初下的诏书,都是在开国之初,当时天下大乱户口锐减,提倡早婚是为了恢复国力。”
“眼下四海升平,这都是该改改了,吾等遵循圣人之学,言行举止也当该奉行礼法,礼记中是如何言的,汝等都清楚。”
“再者,朝廷奉行均田制,本王虽不多理政事,但也听闻过,许多地方人口激增,官府已经无田可授,只能通过减少税赋的方式,来予以补偿。”
“推迟婚龄,生育自就会往后,这就缓解田制也有大利,一举两得,尔等觉得,是不是该改。”
尚书右丞宇文节,有攀附李泰之心,当即出声附和,“王爷思虑深远,下官觉得言之有理,当改。”
房玄龄也点了点头。
给事中刘仁轨、舍人来济等,觉得这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李泰新官上任,该给个面子,于是也附议。
尚书左丞卢承庆,看向了长孙无忌,见后者不为所动,出声道:“下官还是觉得不妥,坊间都喜个儿孙满堂,推迟婚龄,还至百姓必要遵守,违者处两年苦役,这恐至百姓非议。”
听得这话,李泰立马露出愠怒之情,长孙无忌却突地眼前一亮,出人意料道:“王爷既然觉得可行,那我等就署名呈送陛下,交由陛下御批。”
李泰诧异,卢承庆也诧异。
不过,顺从自是好的,李泰连忙让人奉上笔,签下名字,众人散去。
从屋中出来,卢承庆不解道:“相爷,为何要妥协呢?”
长孙无忌笑笑,“你不是说了,此会招起百姓非议。”
卢承庆愣愣,随即明悟过来。
李承乾走了,他轻飘飘的来,又轻飘飘的去,挥袖间,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将人心,搅的乱七八糟。
管家来扶房玄龄,能感觉的到,他胳膊颤的厉害,脸色惨白,嘴唇乌青,如是受了晴天霹雳,他想去唤大夫,却是被拦住。
回到后院,房夫人问道:“怎么了,废太子跟你说什么了?”
房玄龄起先摇摇头,过了片刻,突咬牙切齿,恨恨道:“竖子,竖子”
自家老头子,活的可是比乌龟还要小心,平日里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嘴上都不敢有一句不敬,今天,却是骂起来了。
房夫人泼辣性子作,喝道:“怎么,那废太子可是折辱你了?”
房玄龄面色变幻,默然不语。
“好啊,欺人欺上门来了。”柳眉一竖,气咻咻道:“兄弟姐妹,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看咱们好欺负是不是,这官当的有什么劲,你明儿个就上书乞骸骨,惹不起咱躲得起,不干了,回齐州咱关起门来过日子。”
一声长叹,房玄龄起身向里头走去,拉开书桌暗层,从怀中取出两封信,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房夫人还喋喋不休着,吵着闹着让辞官,房玄龄视若无睹,将管家唤来,吩咐让给交好的各家去请帖。
而后,又独自想想,对房二还是不放心,便又将其叫来,叮嘱道:“今天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准说,听明白了没有。”
房遗爱气呼呼道:“通敌卖国,爹,你想包庇那刺史吗!”
看着大义凛然,浑身上下都散着浩然之气的二子,房玄龄也知,其大脑构造极其简单,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施以严令。
哐当,拍桌而起,宰相之威尽显,房二一个激灵,身上正气肉眼可见的消散。
“此事牵扯甚大,你要想让全家老小都死无葬身之地,就只管出去胡咧咧。”
房遗爱愤愤不平,可又不敢反驳,无力瞪瞪眼,赌气离去。
宵禁后,裴融、宇文节等人,持帖来到房家,直到后半夜,才相继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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