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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上天也在緬懷亡者,等他們從殯儀館離開時?,天上又飄起?了細碎的小雨。
邵允打起?了那把熟悉的銀獅柄黑傘,葉舒唯走進他的傘下,牽著他的手,與他一同從台階上一格一格地?走下來?。
等走到地?面上時?,邵允借著她手的力道?,將她輕輕地?擁入懷中。
「你這段時?間瘦了許多。」
他垂眸望著她,目光里流露著絲毫不掩飾的心疼。
「哪裡瘦了?」葉舒唯挑了挑眉,「辛瀾每天從早到晚變著法子給我做好吃的,要不是我極力阻止,他估計連十全大補湯和滿漢全席都能給我端上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已?經?懷胎三月了呢!」
並且,在邵允這位睡眠監督師盡職盡責的陪伴照看下,她的睡眠質量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這些天雖然因為審訊和抓捕邵垠的黨羽忙得不可開交,但?是無論如何,她每天都會儘量在他身邊合幾個小時?眼,且一夜無夢。
邵允低低地?嘆息了一聲:「我心裡實在不想你那麼累,但?又知?道?阻攔你為你的工作而奔波忙碌很無稽。」
「你知?道?無稽就好。」葉舒唯用手指輕戳了戳他的襯衣領口,「別擔心啦!我每天吃得飽睡得香心情?好,也不覺得累。想到馬上就能抓到邵垠,更是恨不得原地?起?飛來?著。」
他卻依舊微微蹙著眉頭。
「哎,你再?這樣嘮叨下去,就快趕上辛瀾和小念了,小心我叫你小老頭——」
她頑皮地?去扯他的眉毛,嘴裡嘰里呱啦地?嘀咕著。
「我是不是小老頭,你應該最清楚不過。」邵允這時?輕輕地?抓住了她作怪的手,抵在自己的唇邊親了親,目光裡帶著絲意味深長?,「畢竟昨天晚上……」
沒等他把話說完,葉舒唯已?經?惱羞成怒地?用手掌堵住了他的嘴:「邵、允!」
她真的已?經?無數次地?懷疑過,他究竟是不是一個體弱多病的人。因為他在夜晚時?分對她的所作所為,每回都讓她深深地?懷疑著他白天是不是在裝病。
蒲斯沅等人在今天傍晚時?分就會降落瓏城,他們原本應該更早些到、加入進圍剿邵垠的行動中,但?因為臨時?被另一個任務纏住、路上才耽擱了些時?間。
言錫這時?從越野車裡探出了一個腦袋,朝他們歪了下頭:「等把人抓了回來?你們再?慢慢膩歪,當著蒲斯沅的面親嘴都行……準備出發了。」
葉舒唯白了他一眼,準備拉著邵允抬步走向越野車。
可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忽然疾馳到了他們面前。
幾乎在車還沒有停穩前,后座上的邵眠就已?經?跨下了車,大步走向他們。
邵眠的整個面容都嚴肅緊繃,看得出來?是有要事?要立刻告知?邵允。
邵允其實有些意外邵眠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因為他記得,邵眠今天應該是在辦理出國的手續。等邵垠被抓捕歸案、整個邵家的事?情?塵埃落定後,邵眠便會立刻動身飛往國外與妻女團聚。
邵允問他:「大哥,是出什麼事?了嗎?」
邵眠動了動唇:「阿允,父親他……醒了。」
這幾個字落地?的那一刻,邵允的面容也有一瞬間的微變。
但?很快,他便將這抹情?緒收斂起?來?,平靜地?說:「嗯,他的情?況如何?」
「我跟他大致說了一下邵家目前的情?況,並告訴他既然他現在清醒了,很快就會有專門的調查人員上門來?依法對他進行審查逮捕。」邵眠動了動唇,「然後……他就像瘋癲了一般從床上跳起?來?,把屋子裡能看得到的東西全砸了。若我沒有往旁邊避讓,他怕不是要把花瓶直接扣在我的頭上。」
「他說我在說謊,說邵家不可能會塌,還要讓我把邵垠叫回來?。我這輩子見慣了他的威風凜凜和不可一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如此直面他瘋癲醜陋的內心。」
說到這兒?,邵眠自嘲地?笑了笑,「不,其實我最近已?經?見識過許多次了,但?每一次見識,每一次心裡都還會是這般不是滋味。」
邵允抬起?手,無聲地?按了按邵眠的肩膀。
「他雖然身體狀況不佳,但?也不知?是從哪突然暴起?的蠻力,那兩個照顧他的下人根本摁不住他,我只得讓辛瀾和雙子在家裡看著他,急急趕來?這兒?找你。」邵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知?道?你要跟小葉他們去抓邵垠,但?我也實在是沒別的法子了……」
偌大的邵家,現在儼然連一個能幫得上忙的人都找不到。對比從前邵蒙他們呼風喚雨、身後跟著一連串人的日?子,實在是看著好生?諷刺。
他們的對話全程並沒有迴避葉舒唯,葉舒唯這時?想了想,主動開口對邵允說:「你跟你大哥回邵宅去吧。」
邵允側頭看向她,一時?沒作聲。
「我們的人已?經?在邵垠家正對面的屋子裡監視了他整整三天,連他打個噴嚏我們都能立刻知?道?。他現在已?經?是一隻瓮中之鱉,只等著束手就擒了。」
葉舒唯又抬手敲了敲自己耳朵里的通訊器,「而且,我們隨時?都能夠聽得見彼此,也能為彼此提供必要的支持。我不是不想同你一塊兒?去抓邵垠,只是現在邵家大宅那邊更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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