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柏皖捧着小弯刀,激动的浑身抖:“不辛苦,颜侯对我有救命之恩,没有您当初的那一贯钱,哪有我和我老娘现在的日子。
这是小的应当做的,侯爷放心,小的一定盯死这个癞子,一定揪出幕后的人。”
天亮的时候,政道坊再次忙碌起来。
这一次大家谈论的不再是某家的寡妇有多好看,讨论的这城里又多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妇,某某饰铺掌柜,瞒着自家婆娘去喝酒,彻夜无归,谁知道竟然把自己醉死了。
尸体是被更夫现的,就坐在一棵茂盛的石榴树下。
这个死法传来倒是让很多人羡慕,每年喝酒而死的人不在少数,有的倒在墙根下,有的倒在臭水沟里。
可坐在石榴树下死倒是头一次闻,众人都说,这死了也是一个多子多福的,一定会保佑后人。
颜白今儿也起了个大早,李二的口谕传来,让他去布置考场。
今年考生有三千多人,原先的鸿胪客馆就不能当作考场了,一是地方小,二是前来觐见的各小国还有各部族的使者还未离开。
再加上考生的人数众多,这地方就不合适了,所以今年的考场安排在大社后面那一处宫殿,那儿地方大,能安排的开。
考场左边是布政司,右边就是司农寺草场,中间的位置就是考生的考场。
颜白今儿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里整理出来,打扫干净,再摆好蒲团和案桌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不用操心了。
说是整理,颜白到了这儿全程都坐在那儿,连话都没说,那些勤劳的宫女太监早都忙碌开了。
裴行俭他们今天也是忙碌,根据规定,他们今日要去尚书省报到。
尚书省的户部吏胥要核对考生的信息,核验各州府,国子监,弘文馆考生所进呈的文解、家状,这是一个极烦琐的活儿。
一个考生得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文解”就是考生的考试证明,考生从哪里来,哪里人都写得清清楚楚,这是先要核对的,防止有人冒名顶替。
来的时候裴行俭就见到好几个蹲在路边嚎啕大哭的考生,他们把“文解”给丢了。
今年的考试显然就不用考了,富有侠义心肠的长安百姓也不同情他们,因为每年都会见到这样的傻子,今年还少一些。
这要是常举考试,那丢“文解”的考生可就太多了,听说半夜还能有学子出惨嚎,说自己无颜见父母,要吊死在长安。
“家状”就是考生详细履历,其中最主要的是籍贯,教学的先生,以及三代名讳,门第出身极为重要。
如果先生在里面写了该考生德行不好,那就很抱歉了,以后就不能考试了,不过很少有先生这么写。
仰着头的那些学子就不用看了,看他们的高高扬起的脑袋就知道要么出身名门,要么就是祖上三代颇有些名气。
家族给他们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底气和信心,考试仅仅是他们要走的一条路而已。
他们还有蒙荫入仕的这条路。
低着头穿着寒酸的算是寒门学子了,无傲人的家世,也没有颇有名气的祖上,考试就是他们往上的唯一的一条路。
如果今年考不好,明年继续。
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吧!
最惨的就是楼观学这样的学子,他们连祖上三代的先辈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知道跟自己一个姓,名字是什么一概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