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鹤年很想劝说颜白不要如此轻易行杀戮之举,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就下了军令,万一杀错了,这些人岂不是冤死?
可王鹤年不敢说,在这里只有军令,颜白是都督,是整个队伍的核心,如果自己能劝谏,他认为颜白会很开心地砍掉自己的脑袋,再把自己的脑袋挂在旗杆上。
一定是的!
李承乾钻出马车,兴奋的眼睛亮,满脸都是笑意,笑着笑着李承乾就变了脸色,突然转头,趴在马背上吐得昏天地暗。
随着那些人朝着程怀默冲去,在他们停留的地方,李承乾看到一具具无头尸体,还有那旗杆上串着的一个个人头。
“他们是恶魔么,他们是恶魔么,杀了人就行了,干嘛把人头都串起来,干嘛把人头都串起来?”
颜白已经习惯,如果刚才还不肯定这些人是吐蕃人,如今已经百分之一百确定这些人就是吐蕃人,闻言笑了笑:
“太子如果有兴趣一会可以下去看看,如今看到仅仅是表象,再下面说不定有的人腿骨不见了,有的人身上的皮会少一块儿,有的人可能头盖骨也少了一半……”
“呕……呕……墨色你是故意的吧!”
腾远和陈摩诘笑了笑没说话,宜寿侯说得不全对,但是也对。
因为有的吐蕃人对这些要求很高,而且好像喜欢这些的都是吐蕃的那些贵族富人,他们似乎对人皮情有独钟,喜欢在上面画画。
当然,这些都是尼玛讲出来的,他大唐话说得磕磕巴巴,可能不完全对。
颜白没有说话,转头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下方,复合弓出来这么久,如今是第一次见世面。
弓身,箭矢都是匠人手工一点点地打磨出来的,可谓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尝试,如今正好试一试。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程怀默大唐话喊得很清晰声音也大,颜白这里都能听得到,可是对面的那些吐蕃人却听不见,不但听不见,还挥舞着弯刀朝着程怀默冲了过去。
颜白嘴角露出微笑,机会来了。
程怀默一边控马一边扭动齿轮,弓弦绷紧,五百步,三百步,双方越来越近。
看了看手里的玩意儿程怀默有些怀疑,可一想到这是颜白嘱咐的,程怀默收起心思,决定靠近一百步的距离再射出去。
这样会更保险一点。。。。。
一百步到了,程怀默拉动弓弦,咻的一声……
箭矢的度极快,快到根本就看不见。
噗的一声,对面披头散的那人胸口突然爆出一团血雾,他还低头看了看胸口,嘴角的笑意才露出来,紧随其后的就是无尽的痛楚,和旋转的世界……
他身后的一人同样如此,他亲眼看见箭矢穿透自己。
看着腰眼处怎么堵都堵不住的鲜血,满脸的不可置信,皮甲,自己穿的是厚厚的牛皮甲,念头还没落下,身边的兄弟就开始倒下……
“宝贝,宝贝,果真好宝贝,是我的了,用在他们身上太浪费了!”
程怀默看着手里的弓,咧着嘴巴大笑,扣动齿轮,绷紧的弓弦一下子就松了。
抬起手,程怀默平举马槊,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兄弟,一头扎进了这群吐蕃人当中,片刻后透阵而过。
跟着程怀默的这群人得意地哈哈大笑。
他们没有料到,这群人数少于自己,武器护甲都不如自己的部族不但不弃械投降,竟然敢对自己起冲锋。
狞笑着挥舞着手中利刃,一排排的吐蕃人倒地哀嚎。
吐蕃人已经被这群精锐的大唐府兵吓破胆子,开始逃散。
颜白看了看裴行俭和薛仁贵,轻声道:“去吧,第一次会有点恶心,但族群之争就没有丝毫的人情可言,对他们仁慈,就是对我大唐百姓残忍。”
在陈摩诘和腾远怪笑中,裴行俭和薛礼深吸了一口气,点了三百人,分左右二路,开始追击逃跑的吐蕃人。
李承乾头一次见战场杀戮,黑得像个木炭一样的脸如今变得没有一点血色,血腥味飘来,他的喉咙上下翻动。
本想打趣几句的颜白决定闭嘴,离得太近了,以免被喷一脸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