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可还是被他们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些日子实在难熬,气疫反应让他痛不欲生,总是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不光自己如此,所有人都是这样。
好几次大家都想放弃了。
可大总管说,蛮族就是西域里面的草,咱们这一次放火烧的不干净,等到咱们大军撤退,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
这一次一定要做到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刚眯上眼,身边就来了一阵寒风,一个人扑通一声坐在自己身边。
秦月颖懒得睁眼,不用猜,能带来这阵寒风的要么是腾远,要么就是陈摩诘,除了这两个,其余人没有这么好的精神。
不得不佩服这两位,这两人是真的厉害。
大军是跟着他们两位留下的信息往前追,这两人是一边吊着伏允的大军,一边回来报信,如果说此次追击伏允大军跑了五百里路,那这两个家伙就是跑了一千里。
最气人的是气疫好像对这两个人没有丝毫的作用。
他们两个能跑能跳,能吃能喝,每时每刻都活力十足,像是没事的人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猛地钻到了鼻孔里面,呛得秦月颖连连咳嗽。
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被这味道一熏,再想睡那肯定是睡不着了。
睁开眼,看着陈摩诘脖子上挂着的好几串耳朵,秦月颖没好气道:
“知道你们厉害,可总不能老把敌人的耳朵挂在脖子上啊,陈摩诘,这味道你就不觉得难受么?”
陈摩诘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干,笑道:
“这是我的军功,知不知道,凭着这个玩意这次回到长安,我以后就能给我的女儿说一门好的亲事,我就可以挑女婿,而不是让别人来挑我的女儿!”
秦月颖笑了笑,毛伊罕异族人的身份是个大问题。
颜侯虽然也给落了籍,官面上是大唐的百姓,可私下里的事情不是官面说是就是的,很多人不认这个,他们只认他们知道的,他们看到的。
他们只认本质。
本质上毛伊罕不是汉人。
秦月颖伸手从陈摩诘手里拿走一块肉干,一边撕成细细的肉条,一边道:
“何必呢?颜侯一句话的事情,颜家家主说的话,可比这些耳朵有用多了,这要是不行,其余人就更不用看了!”
陈摩诘嘿嘿的笑了笑,抓了一把肉干塞到秦月颖的怀里。
如今深入荒原,入眼就是雪山,沙地,缺水,缺粮草,现在的局面就是为了解渴,人吃冰,马吃雪。
如果再熬一段时间,深入了沙漠,怕是要杀马饮血了。
如今这个局面已经很惨了,但在整个大军里面伙食最好的就是斥候。
因为大军全靠着他们来咬住伏允的尾巴。
(《新唐书》:“次且末之西。伏允走图伦碛,将托于阗,万均督锐骑追亡数百里,又破之。士乏水,刺马饮血。”)
陈摩诘闻言笑了笑:“毛伊罕说诰命夫人的衣衫很好看,我这辈子虽说不能封侯拜相,但是好好拼一把,搏一个九等的孺人诰命也是有希望的。”
陈摩诘来了精神,挤了挤身子,开心道:“来,你数数我这里的耳朵,一个耳朵五个军功呢,看看还缺多少……”
秦月颖竖起大拇指,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突然一变:“不对啊,你是斥候,你回来了,岂不是吐谷浑的残余势力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