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余松了口气,刚才他说怀里有军令其实就是试探之言。
军令肯定有,但却不在怀里,因为他所见的人很多,因为他看到了御史,他本能的想要去试探一下。
毕竟有的事情不能让御史知道。
他是李靖身边的老人,突厥生过的事情就是因为御史撕开的口子。
如果不是因为御史,他现在早就该是正八品上宣节校尉,何至于还是一个从八品下的校尉,就因为这个原因。
自那以后,他就一点都不喜欢御史。
见张有余大口的吃着肉糊糊,李元嘉轻声道:
“大腿根部的肉已经烂了,现在我们要给你消毒,会很疼,忍着,不忍不行,现在天气热,你这上面已经红肿糜烂有了虫卵,再拖延一日这腿就要不成了。”
金郁南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元嘉,其余两位也是如此。
他们好像记得徐王说过会有一点点疼的,对,没记错,是只有一点点疼,怎么今日就变成了很疼,不忍不行的那种疼。
一阵压抑的低吼声之后,张有余喘着粗气,在这种剧烈疼痛刺激下人瞬间也精神了很多。
就在这时候,颜白和李承乾一起走了进来,张有余起身要行礼,被颜白死死地按在那儿:“说事儿,捷报是什么?”
张有余伸手放在屁股后,抠了半天,拿出一个出恶臭的铜管,这才是军令,藏在谷道里面的军令。
张有余把军令安全带到,人也松了口气,低声道:“历经半月,我军转战千里,大总管所率的三千骑兵终于追上伏允。
大总管老当益壮,亲率全军冲锋,一战而胜,袭破牙帐,斩数千级,俘虏王后,获杂畜二十余万。
伏允带着千余骑逃入沙漠,六月十七日,残余被我军逐渐溃散,伏允被杀,如今大总管已经在休整,最多半月就会回来。”
李崇义强压着跳动的心,准备大声吼叫的嘴,也在努力的控制准备大跳的腿。
打完了,这仗终于他娘的打完了,自己可以回长安了,自己可以去平康坊了,自己可以去抱那些香喷喷的小娘子了!
李承乾也露出笑容,大喜道:“薛仁贵,快去点狼烟,一定要把这消息传回长安,快……”
颜白见张有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挥挥手,所有人纷纷躬身离开。
金郁南知道接下来才是军报的详细内容,如,伏允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为什么要杀死他,这些都是值得深思的。
他不想走,他想知道生了什么,毕竟,杀一国之君可是大事儿,是不允许的,可一抬头却看到徐王李元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金郁南咽了咽口水,一步三回头,竖着耳朵躬身离开。
别人他可以不怕,但遇到李元嘉这样的亲王他却是害怕的,脸皮厚,有手段,身后还有太上皇罩着。
如今连封地都不要的人,只要不造反,他就是陛下最喜欢的亲王,惹了他,他给你来一刀。
你说你能怎么办?
是弹劾他造反么?
他连封地都没有,更不和朝中任何的权贵交集,他怎么造反?
一个人造反么?
屋子很快就剩下颜白和李承乾两人,张有余低声道:“颜总管,大总管命你统计好战功,看好战获,收到军令准备回长安。
他说,一定要早些回长安,一定要面见陛下,利州刺史高甑生已经密信给陛下,他说你拉着太子有异心,准备造反,行不轨之事,全军战功系于你一身,你一定要……”
李承乾听不下去了,猛地抽出腰刀:“废物,废物,高甑生这个废物……”
暴怒的李承乾解下腰刀把屋面能砸的都砸了稀巴烂。
造反,造反,当自己是长乐王李幼良么,自己是太子,早晚都是皇帝,造什么反,造自己的反么,这该死的高甑生连脸都不要了么!
金郁南挠了挠头,他有些不明白太子的暴怒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