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在翊坤宫中坐着,听说皇上新封了一位余答应,心里咯噔一下。
上一世的余答应是顶了甄嬛的恩宠,自称是除夕夜与胤禛在倚梅园相遇之人,且余答应会唱昆曲儿,还被胤禛封为妙音娘子。
这一世,年世兰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死过一次的玉螺能化名余琼音,还能一跃成为答应。
真好,自己这一世面对的情形,看来比上一世复杂多了。
本以为重生一次,自己只需循着上一世的例子,提前做出应对即可,万万没想到,竟是要重新计较才行。
“小林子,你可知道皇上是为何突然封了余答应?”
年世兰盘腿坐于榻上,问侍立在近侧的小林子。
小林子挠挠头,也很是有些不解。
“奴才听说是因为德太后道,现下后宫妃嫔少,便将自己身边的宫女送了两个给皇上。
原指着皇上给个官女子的位份便罢。谁知余答应就脱颖而出,一夕之间从奴婢变为了小主。多的,奴才就不知道了。”
年世兰细细听着小林子的话,在心中想着。
上一世余莺儿能被封为答应,一来是因为她妄称是与皇上偶遇之人,有那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在前铺垫。
二来是因为她会唱昆曲儿,且能做尽伏低做小之事,竭尽曲意逢迎之能。
胤禛是男子,对于余莺儿那样百般讨好他的女子,心底是十分受用的。
这一世,倒没听得这个余答应有何出众之处,单单靠着德太后的推捧便能实现从奴才到主子的跨越。
年世兰好奇,她究竟是凭何,让胤禛这样的帝王只一夕之幸便愿意给她名位富贵。
只是不管凭何,上次在王府没死成的人,这次却绝不能让她再继续逍遥下去了,隐患这种东西,势必要尽早消除。
余答应在钟粹宫东看看,西摸摸。
这地方不算太好,但是比起自己从王府被扔出去以后住的庄子上的漏风房子,和进宫后住的下人房子可是要好百倍的。
要知道,紫禁城的奴才,跟了主子的,便可以在主子居所的后殿偏僻角落里有个住处,称为下房。
没有跟主子的,只在宫里各处当差的粗使宫人,就只能在宫中专门给奴才住的低矮板房中下了值后窝着,那床铺都是大通铺。
奴才们睡在一起,今日你多占了我一分,明日我多睡了她二分,都是会起嫌隙吵嚷个不停的。
更有甚者,一起当值的奴才,早上还看着好好的,及至晚间吃了喝了什么便莫名没了,内务府来人也只道是奴才得了急病,扔去城外的乱葬岗,从此世上便没了这个人。
自打皇上登基,余答应被乌拉那拉氏安排进宫在德太后处伺候,她已经算是命好的。
虽是与德太后宫中的其他宫人几人合住一个房间,好在那房间宽阔,每人还有一张木板床睡。
现下被分在这钟粹宫,棉褥锦被,还有各样新新的用具。
余答应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爬的更高,才有盼头,才能有更好的日子。
内务府指给余答应的贴身宫女叫花穗,左不过十三四岁,长相在宫女中算是清秀的,但这清秀却让余答应看的不顺心。
在答应身边伺候的宫女,按照份例是每月一两银子,胭脂水粉也是有的。
偏余答应找了各种借口克扣了花穗的胭脂水粉,只允她洗脸时用粗制的胰子。
花穗十三四岁的年纪,平日看自己那些在各处当差的小姐妹也是清扫淡妆打扮的光鲜的,自己却被主子训斥不许涂脂抹粉,还被说做为奴才,就该谨守自己的本分。
奴才涂脂抹粉,那是勾栏行径。
难为余答应在庄子上待的一年时间,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那些粗使奴仆日间嚼舌根的浑话。
花穗也是包衣奴才出身的旗人,自打十岁进宫伺候,哪懂什么叫勾栏行径,只知道那不是好话儿。
余答应很满意花穗的乖顺,毕竟年龄小,自己将她吓唬一回,已经听话了。
这不,花穗便成日素着一张脸,且那脸越来越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