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景仁宫人人都跑了起来,早都准备好的稳婆就在景仁宫偏殿住着,随时预备着为皇后接生。
乌拉那拉氏被人抬进准备好的产房,一个劲喊着疼。
两个稳婆满头大汗的指挥着宫女们烧水,其中一个稳婆伸了手去试乌拉那拉氏产道开了多少,却引得乌拉那拉氏又大声呼痛。
三阿哥的乳母抱着三阿哥跪在产房外,直到胤禛与年世兰到了景仁宫,胤禛道。
“跪在这里做什么,天气热,仔细三阿哥中了暑气。还不赶紧抱回去!”
年世兰招了手,叫人搀起了膝盖都已跪麻的乳母,带着三阿哥先下去了。
胤禛不能进产房,但听着乌拉那拉氏呼痛,想起这么多年的情分,他心里也煎熬了起来。
胤禛知道乌拉那拉氏的性子,如果不是极痛,她不会喊这么大声。
生弘晖的时候,也不见乌拉那拉氏这样呼痛过。
乌拉那拉氏在产房一举一动都能引发痛感,这种痛感被她通过声音放大了数倍,落在门外的胤禛耳中,只觉此时极为心疼这位陪他从潜邸到皇宫的女子。
年世兰听着乌拉那拉氏的痛呼,在心里不屑冷笑。
若真是极痛,反而发不出多少声音来。
自己上一世落胎之时五个多月,已经与早产区别不大了,那才叫真正的痛。
麻沸散都没有什么用,痛的年世兰死死咬着被角,哪里还发的出这么大的动静。
乌拉那拉氏这样大声呼痛,无非就是想博得胤禛的关注与爱怜,好趁机凸显她产子的不易,只是可惜,她的心思恐怕要落空了。
后宫中人听说皇后娘娘生产,皆急急忙忙赶到了景仁宫。
连病了这些日子一直不曾出门的德太后,也被奴才搀扶上了轿辇,来到了景仁宫。
皇太后与德太后一左一右坐在胤禛身侧,与众妃嫔一起等待。
胤禛终是不忍,站起来在产房前焦急走动。
年世兰为他奉上茶,他只抿了一口便不再肯喝。
年世兰坐回椅子上,垂着眸子不再动作。
她适才冷眼瞧着胤禛,揣度着他此时的心思,心下很是期待。
小林子已经趁乱,将乌拉那拉氏那套定窑白瓷茶具中用来喝茶的那只杯子悄悄换了一只。
小林子将杯子贴身藏好了,这才跑到年世兰跟前,道。
“娘娘,这里有颂芝伺候着,不如奴才先回翊坤宫,咱宫里还有一堆事要忙。”
年世兰随意的摆摆手,假意斥责着小林子。
“去吧,你在这里也没用,没得这里人多,让皇上看着心烦。你且记得把本宫的鹦鹉喂了。”
小林子点头哈腰的退下,只是他并没有回翊坤宫,而是趁人不注意,跑去找了他师父周安海,将那只杯子交给周安海,让他带出宫去给吴掌柜,由吴掌柜妥善处置了才是。
周安海也不知走的什么渠道,拿了小林子的孝敬银子,便出了宫,找到了吴掌柜。
吴掌柜笑眯眯收下那只定窑白瓷杯,从怀中掏了一百两银票,双手奉给周安海。
“辛苦周公公一趟,这点子心意,您拿着喝茶。”
周安海对吴掌柜这样懂事很是受用,便也不客气的收下,又回宫去了。
待周安海走了,吴掌柜才去了仙姿楼后院,将那杯子细细砸碎了,几乎砸成粉。
吴掌柜满意的看着那滩齑粉,心道幸不辱命。
这杯子可是特意找人烧制的,即便一点子碎片,也绝不能流出去。
年府于他是救命之恩,他自是要搭上命也要为年府效力才是。
何况,他现在活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