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才从回忆中抽离,带着年世兰准备的礼物去了德太后那里。
胤禛虽要侍卫守着德太后的居所,不许闲杂人等来往,但侍卫可不敢拦着皇太后,所以皇太后进入的十分顺利。
德太后经过昨夜那一遭,今日看着精神更不好了。
她正絮絮叨叨的与竹息说着,要她想办法将信送出宫外去。
皇太后走了来,叫人搬了圈椅,坐在了德太后床前。
德太后被竹息搀着坐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她青灰色的脸颊上都凹了进去,一点也瞧不出从前的丰润美丽。
比之皇太后饱满紧致的肌肤,德太后的脸乍一看就像一个放了许久的桔子,皮都开始皱巴巴了。
“你来做什么?”
皇太后听着德太后对自己毫不客气的话,也不在意,只是微笑着,说道。
“哀家只是听说你的身子不大好,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来看看你,也是咱们认识了这大半辈子的一点子心意。”
德太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冷哼道。
“那就有劳你了。从前你是皇后,我是妃妾,我要时时与你行礼。
可如今你我平起平坐,放眼看去,这天下都是我儿子的。
我既不会委屈求全给你行礼请安,你也不必假惺惺借口看我来笑话我。”
皇太后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
“你还是如从前那样喜欢含酸拈醋。不过我倒喜欢你这性子,
你说的不错,这天下是你儿子的,但也是大清的天下。
哀家真是羡慕你啊,你有两个儿子。
不比哀家,若是哀家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掉,
如今也该与皇帝一般大了。哀家膝下也不会空寂如此。”
德太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一脸淡然笑着的皇太后,说道。
“过去的事了,你总惦记着也无益。
如今我的儿子尊了你为皇太后,你该知足才是。”
皇太后面色不变,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
“哀家本来是该知足的,可是哀家无法知足。
皇帝是位明君,哀家也很喜欢他。
可是哀家一直在想啊,若是哀家的儿子还活着,
定是也如皇帝这般优秀的。哀家那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只可惜,他命不好,投身到皇家。
若是在普通人家,他定也能安安稳稳过一生的。
乌雅氏,你说是不是?”
德太后古怪的看向皇太后,这是先帝薨逝后,皇太后钮祜禄氏第一次这样喊她。
还不等德太后说话,皇太后挥手要人端来了几个托盘。
“你我都有年纪了,孩子们也长大了,哀家也不知道送你些什么礼物你会喜欢。
这空着手看望病中之人,也不是正经道理,你且看看这些礼物你是否能瞧得上眼。”
德太后闻声望向托盘,只觉心口一滞,竟是软软瘫了下去,要不是身后有鹅羽软垫垫着,头就该磕在坚硬的金丝楠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