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间,随着诸邪这震撼的追赶,仿佛天地都跟着为之一并颤抖,一路朝着荒山界碑的方向去。
风吹过,吹散远天烟波,露出西斜长月。
长月散人间,照映着月下离离的青黄草,半枯未萎,被风吹过便稍稍压低了身姿,露出那高耸的斑驳石碑。
凛凛竖长碑,漫漫飞骏马。
驰来的马儿如流星飒沓,马上的男儿横刀直去。
前面,就是荒山界碑了!
霍青鱼凝着一口气直策马,压根不用回头都能听到后面那庞然追来震撼大地的声音。
寇占星一路都是保持着趴在鞍上的姿势,从他侧着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追在身后的诸邪。不愧有破坏与毁灭之力,一路追来,一路破坏,于它而言便是如此地自然,大地几乎沦陷。
寇占星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是将这怪物引往这边来,要是继续让它在村落间行走的话,不堪设想。
“把它引到界碑外,那边荒凉无人迹,正好……”
寇占星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的头顶上,湿润黏腻着顺着头顶往他额头上流。
“下雨了吗?”寇占星的一摸自己的额头,却发现沾染在自己手指尖的,不是雨,而是暗红一片。
血!
“啊啊啊,”寇占星忽然大叫了起来,撑起脖子看向霍青鱼,“我都忘了,你们不荒山的人,不能出界碑!”
随着“界碑”二字落下,寇占星整个人惊呆了,一时间,他
仿佛喉咙被人扼住了似的,梗着什么样的东西,无法言语,不能言语。
但只见策马的霍青鱼目光坚定朝前,但神情却逐渐失去了神采,最是煞人的,是从他的眉心处开始像大地龟裂般地往外斑驳,裂开。
寇占星曾听父亲说过的,“不荒山世代有训,生人不得出界碑以外,出界唯死人!”
但从来也只存在于父亲的口中,他从不曾亲眼见过,现在……霍青鱼便是这样,整个人开始在自己的跟前开始斑驳、裂开,鲜血迸溅。
“停,停下来。”寇占星忽然大喊着,“出了界碑你会死的。”
“我要将这东西,带出不荒山!”霍青鱼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继续策马。
随着骏马越过荒草,越过界碑,霍青鱼从脸上的斑驳开始往脖子往下延伸去,他也在这全身摧毁着裂开的痛楚中,忍不住牙关一开,“啊”的一声痛呼声,长呼而出。
“会死人的。”寇占星见状也惊了。
霍青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寇占星却一把抓住霍青鱼的腰带,带着他整个人一翻身,连带着两人同时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落在荒草间。
寇占星吃痛着起身来,四处拨开着那些枯草,终于找到了同样落在地上的霍青鱼。
界碑就在不远处了,寇占星拖着霍青鱼到界碑那边去,希望界碑的遮挡,遮掩去两人的身影,不要叫诸邪找到。
身后,诸邪追来的震撼声,大地咚咚声
响。
荒草间,不知跑向何方的骏马声越来越远。
界碑处,寇占星靠着界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伸出手探了一下同样靠在界碑上全身肌肤裂开的霍青鱼,还有鼻息,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向荒草和界碑直立往上的方向,是越发显得远阔的天,寇占星咽了一口口水,心里的绝望,随着大地的震撼感,在一点一点底攀升。
此时此刻,在祭祀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