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丝嵌山壁,袖间出飞爪,诛邪司的看家本领之一。
这一飞爪祭出,饶是白马奋蹄跑去了,飞爪依旧抓住马臀嵌入血肉,另一头的人将飞爪一收,豁只听得白马嘶鸣,一声高叫乍起,宛如割裂般。
马蹄停了下来。
霍青鱼护住小童从马上翻滚了下来,未及起身时,身后又有一爪飞来,直取他怀里的童子。霍青鱼一惊,来不及抽刀抵挡,只能将身一偏,用背部抵挡住了这飞爪横来。
利爪勾痕,其构造是诛邪司专门为了擒邪时所用,尖锐利爪抓住的时候,那能活动的指关节顺势一扣,利爪倒扣入了血肉中。
霍青鱼一声痛呼声出。被利爪一抽离的时候,背上见了血,衣衫与血肉同时被抓出了一片,鲜血淋漓,扯出利爪的同时,就连抱在
怀里的小孩都被丢了出去。
童子落地的那一刻,另一边银丝飞爪再来,这一爪直钳住了小孩的腰身。
诛邪司的利爪带着勾刺,这痛霍青鱼才刚尝受过,生生把皮肉剥离,他都难以消受,更何况是这孩童。
在利爪擒住小孩腰身的那一刻,霍青鱼腾出手抽出长刀,刀锋锐利将那银丝一砍,砍断了银丝,却却仍旧痛得那小孩哭喊了出来,“青鱼哥哥……好痛!”
霍青鱼心一软,他顾不得自己一身淋漓的血迹,抱起了孩子便再度奔跑而去,再一次翻上马背,大喊着:“老白,赶紧跑啊!”
这一次,白马并没有掉链子,带着马臀上的伤奔出那片芥地草地,一路乘风,淋漓远去。
叶轻驰这边,长剑抵挡不住玄机寒枪如龙,在霍青鱼走后叶轻驰将其余人等全部召集往这边来。诛邪司其余人等在山壁间飞驰,银丝破入山壁处,横七竖八,宛如在的山口上织了一张密网。
这罗网,在红崖客栈诛杀九尾的时候,玄机见过。
罗网罩来的时候,玄机驻步崖底,一枪抵挡,挑翻那铺天而来的银丝网,她学着诛邪司的人踏在银丝上,竟一人横对诛邪司这许多人。
叶轻驰挽剑于后,见手下人暂时与玄机周旋,他反而是看了一眼霍青鱼策马远去的方向。
略微沉吟下去,叶轻驰让手下的人继续斡旋,将玄机缠在这崖底,而他则是顺着山壁往上攀爬,登着石
缝朝着崖顶追过去。
玄机和霍青鱼的介入是个意外,叶轻驰这一次诛邪的主要目标,还是在那小孩身上。
小孩被霍青鱼带在怀中,骑着白马一路驰骋,不曾停歇。
那小孩,腰间的利爪嵌入在血肉时,痛得紧咬下唇,他窝在霍青鱼的怀里,不断的颤抖着,“哥哥,好痛,青鱼哥哥!”
这孩子!
霍青鱼策马时,低头看了一眼这孩子,脸色惨白,痛楚占据了他的所有,霍青鱼的心里不禁又怒骂了叶轻驰这些人一声。
“这帮畜生,诛什么邪,好好的一片地,为什么要搅弄得腥风血雨。”
口口声声喊着诛邪诛邪,可到最后,却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他会疼,他会喊青鱼哥哥,他就是夫子学堂里的学童。
哪里是邪,哪里是邪了!
“好孩子,你撑撑,青鱼哥哥带你回去看大夫,大夫替你包扎。”许是心里害怕的缘故,许是自己也受伤的缘故,许是白马跑得快颠簸的缘故,霍青鱼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
“夫子学堂告诫,不要乱跑。”
马背颠簸,可小孩此刻在霍青鱼的怀中,却像是在漫卷沙海中竖起的护航船帆,小孩还惦记着夫子所教的课业,此刻像是痛糊涂了,竟不断的背诵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夫子曰,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夫子道:小孩,小孩莫要乱跑,特别是悬崖底下。”
霍青鱼奔驰在烈日狂沙中,黄土迷了眼,在
听到这孩子张口说出话来的同时,断断续续的,无声无力,竟也跟着一起眼泪忍不住簌簌而下。
霍青鱼懊恼着道:“村里老人常说,小孩没事不要到悬崖底下去,那里是祭祀台,诛邪用的,邪乎得很!”
邪乎得很!
这一句邪乎得很,端的是邪乎得很!
原本奔腾的马蹄,忽然一下子陷在了黄沙里边,马蹄朝着前方一撅,霍青鱼整个人从马背上朝前扑了过去。
摔倒在黄沙地里的时候,他吃了一嘴沙,“呸”的一声吐了出来。霍青鱼怕把孩子摔坏了,横抱着那孩子起身来,趔趄着朝着不肯再走的白马走去。
怀中,似乎依旧有微弱的声音传来,呼唤着:“青鱼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