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眼下只有不荒山的土匪窝还能一去。
于是,霍青鱼调遣马头,任白马往前驰骋了。
幸而不荒山地广人稀,如此策马疾驰许久,依旧只见远天夜幕山月衔勾,路旁枯草离离,不见人踪。
霍青鱼扶住玄机的腰身,却扶不住她不断往一边侧倒下去的肩膀,以及拉耸下去的手臂,霍青鱼又赶紧将手一挡。
见她这样,霍青鱼莫名的心慌起来,不觉开口唤道:“玄机,玄机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然而,回应霍青鱼的是一片寂静。
霍青鱼侧首看去,却见她肩头一歪,头也一偏,一头长发在打斗的时候飞得凌乱。此刻高高竖起的发已然乱了不少,甚至有些许朝着她的肩头滑落了下来。
青丝随风滑过霍青鱼的手背,在夜色拨弄下,霍青鱼只感觉到内心有某处地方,悄然落下了这抹青丝的痕迹,像在拨弄的琴弦,竟枯涩有音。
他顺带着连呼吸都开始紊乱了起来,又再唤了一句,“玄机?”
这次,回应霍青鱼的是玄机整个人扶不住,一头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霍青鱼拽着她的手,抓不住,整个人被跌落在地上。
老马奔出了一小段路,兴许也是觉察到玄机有危险,在的霍青鱼调转马蹄
的时候,白马径自转身朝玄机落地的方向跑回来。
霍青鱼几乎是从马鞍上滚下来的,他将落在地上的玄机扶起,抱在怀里,见她脸颊上擦破了皮,沾染上了凌乱青丝,不禁心口一疼。
就连白马也知道疼人,哼哼着鼻息,不断的用自己的下颌来蹭玄机的额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霍青鱼此刻心绪也是不断的翻腾,心中困惑有之,愧疚有之,就连心痛也一并有之。他看着玄机紧闭的双眸,心中此刻就像是被人撕裂开一般的难受。
他伸出手触上她的容颜,只余冰冷,如同第一次在祭祀台下见到她被钉在石壁上一样,掌心触摸到她脸颊那一刻,也是这么冷。
霍青鱼开始害怕了起来。
“为什么,我娘在骗我,诛邪司也在骗我,村子里是这样,你这边……”他目光落到玄机脸上的时候,那种无边的恐惧骤然冷却了下来,“也是这样?”
“不要死,好不好?”霍青鱼几乎是央求的语气,压低得在喉咙间,只剩下难以忍受的呜咽声。
玄机的世界中,如同像是忽然被人关闭了开关一样。骤然之间,又在全身处有电流不断的从她颈部后面的芯片处传送。
“滋滋,滋滋!”
电流声不断在耳蜗处来回传荡,这种声音穿刺力强,极其不好受,一波接着一波从芯片传送至耳蜗,至全身四肢
百骸。
这种声音,和着外头霍青鱼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声音就像是扭曲了似的,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身体里的各个原本停摆了的零件,在电流的刺激下,心肺处的弹簧又再一下、一下的泵动起来,每动一下,都开始输送着电能。
原本,骨架里停止了齿轮与链条,又忽然开始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玄机的手动了一动,此刻传达至耳畔边的已经不是霍青鱼的声音,而是电流的声音。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入眼时映着霍青鱼的容颜。
她的目光骤然一凝,眸中之色降至了冰冷。这种目光,霍青鱼在祭祀台下,策着老白过去接她的时候看到过。
眼下,又是如此!
霍青鱼见她醒过来,苍白的扯起了唇角,“你这会觉得怎么样?”
玄机看了他一下,随后伸出食指朝霍青鱼勾了勾,示意他凑过来些,她有话说。
霍青鱼想也没想,俯下身去想听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