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了好大劲,花了大半年时间编写了一些简单的教材,难道就这样束之高阁吗?
"无所谓,我已经惹了那么多人,再惹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顶多就是在文章里批评我,骂骂我罢了,还能有什么更糟的?人多了,烦恼也就多了,但我不在乎。我已吩咐皇太孙,只让两位工匠教基础知识,每月我会资助他们十贯钱。我不相信每个人都能抵挡金钱的诱惑。学者们也一样,您不会不同意吧,老爷子?"
朱元璋挑了挑眉,笑道:"是否同意并不重要,反正得罪人的事都是你在做,我只是在背后协调。允熥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但我得提醒你,现在天下人还不太了解你,你要步步为营,不要急功近利。别既要修路,又要办工匠教育,到时候可能两头空,那就不好了。我能保护你一时,但不能保你一世。还是那句话,做事尽量低调,别引起天下人的反感。"
陈寒却不认同这话,甚至觉得这种教诲对他并无必要。他直截了当地说:"陛下,您看看我现在做的事情,都在推动改革。哪个改革者不是孤独的,哪个不是独自面对?有几个人能帮我,就已经很好了。我怎么可能低调?在血海尸山中杀出一条路,谁还能保持低调?当初王安石改革时,他低调了吗?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宋神宗的意志不坚定,一碰到既得利益集团就退缩了。所以,改革能否成功,关键在于我们是否坚持决心,守住底线。
老爷子,他们攻击我没关系,只要您能挺住,无论他们如何攻击,我们都能承受。就看您是否有足够的毅力了。"
朱元璋想了想,觉得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他不是那种由道德先生教出来的理想君主,而是出身农家,杀人如麻,铁石心肠。尸山血海他见过,不会轻易被说服。再说,他身边没人敢挑战他,没人能牵制他。他一声令下,恐怕所有朝臣都会吓得趴下。没有哪个朝臣敢在他面前嘀嘀咕咕。所以,只要他自己坚定,这件事就一定能成。
"你这小子又在给我打气,好吧,只要你能给大明注入新的活力,我就支持你。我已经看到了你成功的可能性。只要你能坚持下去,掌控好下面的官员,你就放手去做。只要你别把天捅破,我都会帮你兜着,怎么样?"
朱元璋的承诺让陈寒感到十分受用。
"那就好,陛下,我们就暂且不管夏松的事了。"
听完陈寒的话,朱元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甚至觉得陈寒说得有道理。若现在只稍稍揭开这个序幕,反而得不偿失。夏松似乎是个顺手可利用的棋子,而众人不会察觉他的真实身份。毕竟在京都时,这家伙对陈寒可是有颇多不满,直到陈寒提拔他为七品官之前,两人已闹得不可开交。所以,顺水推舟让他成为棋子,这件事变得有趣多了。
两人商量过后,没有再多言,而是边品尝糕点,边聊天。“你小子还真会挑地方,这里心旷神怡,既能欣赏轻花河的美景,又能洞察民风民情,真不错。我倒想在这儿多待一阵,你帮我在这儿找个落脚之处,以后奏章什么的都放这儿处理。”
陈寒笑了笑:“只怕会打扰您的清静,毕竟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喧嚣之地。到时候很多富商都会来此参观,您习惯这样的热闹吗?”
朱元璋大笑:“我本就来自繁华之地,怎么会不习惯呢?再说,你的糕点是怎么做的,快教教我的厨子。不然我天天来蹭吃蹭喝,也不成体统。”
陈寒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糕点盘:“没问题。”
商量完毕,两人在此悠闲地消磨了一阵。随后,陈寒回到府中,立刻去找夏荷。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问才知道她还在沉睡。这让陈寒颇为烦躁,怎么到现在还在睡?
这时,冬雪走过来:“您真是会指使人,您当然觉得我们偷懒了。夏荷昨天一整天都在整理您提供的工匠名单,既要了解他们的籍贯和性格,又要弄清楚他们能做什么,同时还要探知他们的意愿和未来规划。询问他们的职业前景,询问他们对未来的设想。这些都需要逐一登记并分析。昨晚夏荷忙到半夜还没完成,到现在还没起床,这不是很正常吗?您现在有人帮您做事,还不满足,还要责怪我们,真是太无情了。”
说到这,冬雪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陈寒微微一笑,将冬雪拉进怀里,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样你满意了吗?”
冬雪双颊绯红,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想起现在是大白天。
她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现在工匠的筛选工作已经完成了很多,他们都可以去你所说的学院学习。只是,你能解决礼部那些老学究的问题吗?他们可不会轻易让我们办学。
尤其是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哪一样不是礼部所反对的。
那些礼部官员,用他们的礼法规矩来衡量我们,已经把我们钉在了耻辱柱上。
如果再让他们的人来教我们的工匠,他们岂不是会跟我们作对?”
陈寒扬了扬眉毛:“所以我们得多给些封口费。刚才我已经和陛下谈过这事,陛下也同意了。不过如何安抚那些读书人,那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除了补贴,还要改善他们的家庭状况。
找出他们的故乡,好好安置他们的家人。
我们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让他们都知道,与我们合作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这样一来,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人都是被利益驱动的,现在这些礼部官员对我们提出那么多要求,还不是因为我们无法带给他们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