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一骑在前,扛起大纛旗,护卫齐王的队伍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返城而去。
“恭送齐王殿下!”
码头上黑压压跪伏一大片,齐郡百姓跪拜齐王那是真心实意,心甘情愿的。
其实东城郊外的风景很不错,而且码头上民夫们热火朝天的场面也充满了强劲的活力值得一看,奈何齐王身份特殊,他公开出现在这里,整座忙碌的码头就得暂停下来,所有人为他一个人让路。
上位者身居高位,除了高处不胜寒,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己,没有自己想要的自由自在。
就比如当今元昊帝,二十岁登上大位,如今元昊三十年,然而整整三十年皇帝生涯中,一次北伐西凉,一次亲征北莽,虽然收获两场大败,却是他争取到走出京城,唯二两次长途旅游的宝贵机会。
那么多传记小说中,皇帝明明知道隐藏身份微服私访会有危险,却依然孜孜不倦。执意甩开大队护卫人员,隐藏身份下江南去邂逅一个个美女,去寻觅一场场惊险刺激的艳遇,都是这个道理。
楚天麒就不一样了,向某位风流皇帝学习,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玩得溜到飞起,可不能跟元昊帝那般榆木脑袋。
在楚天麒看来,远在京都的便宜老子元昊帝就是太老实巴交了,否则坐拥大楚面对小小西凉、北莽,还能落得如此局面?
手中尽是天炸好牌,却打了个稀巴烂。
回到王府广场,一路护送的城卫军,自行返回城内的城卫军军营交接任务。
王府侍卫,也回到王府左偏殿设的王府侍卫所交接任务。
唯有金吾卫簇拥着齐王,从正门回到王府。
金吾卫乃是齐王亲卫,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障,也即是最忠诚的死士。
齐王回府,家丁婢女一大片跪迎在地。
经过前殿的时候,一名吏员跪伏在地,挡住了路。
“殿下,卑职何子贤,目前在方长史麾下担任吏员,本不该拦路冒犯殿下,然遍观王府上下尽是阿谀奉承,自惜前程的利己小人。”
“今天冒死上谏,恳请殿下能垂听我的进言!”
这个叫何子贤的吏员跪伏在地上磕头,一身青色直裰,早已浆洗的发白,衣领袖口多处磨损,可以断定这是家境相当贫寒的读书人。
“起来吧,有事说事,本王不喜欢动不动就跪地的磕头虫。”
何子贤挺直腰杆,抬起了头,但却倔强着不肯起身,“殿下日常一顿早膳,十几种糕点汤粥,一顿正餐更是二三十道精美菜肴,铺张浪费,奢靡成风。”
“殿下今日给淑妃娘娘送礼,尽孝本是美谈,然而准备的金银珠宝,玉石玛瑙,美酒珍馐,古玩字画,何止车载斗量!”
楚天麒面无表情盯着何子贤打量,看着他义愤填膺,理直气壮的指责自己。
这何子贤出身贫寒,但进入王府办事后,被王府的伙食养得面色红润,脸上也长肉了。
何子贤跪在地上,仰头看到齐王盯着自己认真听见的模样,当即越发大声的说道。
“殿下穷奢极欲,极尽享受时,可曾想过您的子民,齐郡百姓还在饥肠辘辘之中,他们吃糠咽野菜,他们煮草根扒树皮吃。”
“路有饿殍,枯骨成群!”
“殿下当节俭,与民同甘苦,百姓能吃糠咽野菜,吃草根扒树皮,殿下自当效之,如此方能上行下效,彻底遏制住齐郡骄奢淫逸之风。”
“殿下身躬力行,齐王府效之,郡衙,各县衙莫敢不从,各大豪族也效仿,如此每天都能节省下海量的粮食,用来救济饥肠辘辘的贫穷百姓。”
楚天麒听得目瞪口呆。
老子穿越过来,两世为人,你让老子去吃糠咽野菜,煮草根扒树皮吃?
你莫不是脑袋被门夹坏了,来这里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