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沈問津說,「和我們老闆是老鄉。」
說到「老闆」倆字,沈問津下意識往齊客的方向瞥了一眼。
齊客這回沒坐他旁邊,而是被向之和費列萊擠在了中間,這會兒正和費列萊湊頭說著什麼,看上去挺平靜。
沈問津把目光收回來,便聽翠蔓兒接著道:「哦對,你倆高中同學,肯定是老鄉。我倒把這茬兒忘了。要籠統地說,咱們仨也算是半個老鄉,一個省的,和你們隔了一個市。」
「確實好巧。」沈問津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又不自覺地往齊客那頭飄去。
——卻發現齊客正在看他。
周邊似乎靜了一瞬,只能看見頭頂的水晶吊燈射出來的華光,和華光下那雙看不清情緒的瞳眸。
視線相撞的時候,沈問津有那麼一剎那的倉惶。他坐直了些,心想,許是因為自己和別人聊得太嗨,會讓老闆誤以為自己想談戀愛。
談戀愛了工作上就會分心。
而且原本一屋子整整齊齊六個單身狗,某個突然脫單了,也算背叛兄弟。
所以自己應該是因此有點心虛。
但是自己沒想談戀愛,沒有背叛兄弟。
思及此,那一瞬的倉惶已經不知所蹤了。他復又理直氣壯起來,繼續和翠蔓兒聊起了校園裡的流浪貓。
「話說花花生了三隻小貓,你知道不?有一隻長得和花花一模一樣,他們就叫它小花花。」翠蔓兒說,「大家都說小花花的爸爸應該是黑毛兒,上個月來的,還沒來得及給它做絕育。」
「花花長得可漂亮了,我記得好多貓都圍著它轉來著。」沈問津道。
「可不是。」翠蔓兒笑道,「一晃一年過去了,嗐,花花都生了,我還單身。」
沈問津心道這話題跳得夠快的。
「嗐,這有啥。」他哥倆好地拍拍翠蔓兒的肩,「今兒在座的都是單身狗……噢優姐應該也單身吧?」
「確實。」翠蔓兒道。
「那就沒關係了嘛。」沈問津說,「大家一起手拉手,誰先脫單誰是狗。」
周圍一圈都笑起來了。
沈問津在一片嘈雜聲中往對面望,卻見齊客垂眸盯著酒杯,像是在出神。
沈問津的笑容驀地淡了許多。
直覺告訴他……老闆現在心情似乎不太美妙。
像是感受到自己的目光,齊客的頭微微抬了些,就要朝這邊看過來,不知怎的又停住了。
而後倏然拎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這狀態不太像在單純地飲酒,更像——
想通過喝酒,抒發些什麼壓抑了許久的情愫。
今兒沒人招惹他,許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過往吧。沈問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