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剪得蛮精神的。”
程勇的声带,这才似乎恢复,“胆子挺大啊,你敢自杀了。”
吕受益用眼神,扫了扫放在桌上的水果,“吃个桔子吧。”
程勇没有理会,语气强忍着不变,“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吕受益笑道,“没有药啊,就这样了。”
语气中,没有责备,就像是陈述旁人的遭遇一般。
这时,有几位护士走了进来。
“来,来,二床病人清创了,家属都出去吧。”
程勇与他弟妹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吕受益熟练地从枕边,拿出毛巾,咬在嘴里。
程勇站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看到护士揭开吕受益贴在腹部的纱布。
那里愕然是一个洞的形状,隐隐间还能看到泛红的血丝。
程勇呆住了,他不懂医,他也难以想象,在活人身上开一个洞,并镶嵌着一个盖子是多么的痛苦的一件事。
两人在走廊外,等待着。
程勇听着病房内传来吕受益那痛苦的哀嚎,坐立不安,几度蹒跚,心里不是滋味。
而一旁的弟妹,似乎早已习惯,听着她爱人的痛苦的嚎叫,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从她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以前初见时的那种光芒。
比被岁月磨平棱角更痛苦的是,被病痛磨平棱角。
程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开着车时,耳边还一直传来吕受益那痛苦的声音。
回想起与吕受益的初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再次来到了那个教堂,只不过,现在的程勇身边,没有吕受益的身影。
“老刘。”
程勇开口叫到,空荡荡的教堂,想起程勇的回声。
刘牧师,此时也苍老了许多,满头银。
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老刘跟药厂打完电话,将手机还给程勇,
“说是你已经没有代理权了,不能拿药。”
“我再去趟印度,给他从药店里买。”
老刘直接摇头,“不行的,现在管得特别严,你一瓶都带不过来。”
“那只能从海上走了,之前那条线,应该还能用。”
电影继续播放,在医生的宣判下,吕受益已经进入了急变期,此时,药物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
尝试做了化疗后,吕受益还是不堪重负,结束了他这痛苦而短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