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织还能镇定自若的最大原因。
而要说忌惮和担忧,也是有的,“蜘蛛与诅咒之神”的权柄之奇诡莫测,几乎不亚于“血月魔女”。
如何从对方手中保下自我和“深黯王座”,是个非常大的难题。
“白……虚月……”
棺椁中,站起身的类人类蜘蛛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旋即扬起诡异的微笑,以一双血红狡诈的细长眼睛望向白织:
“这不重要,因为我同时拥有阿特拉克的记忆和白虚月的记忆。”
“你可以把我当成他,也可以把我当成阿特拉克……刚刚的仪式让我找回了失去的记忆,以及一部分神性和权柄,包括部分‘污秽宫殿’的控制权。”
“现在,我们已经不分彼此……”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白织淡声道:
“‘食亲者’诅咒,也是你布置自己复活的后手,无数的‘食亲者’即便被杀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有一个活了下来,并得到一些我的敌人的资助,便能够很快成长起来,并针对我。”
白虚月和阿特拉克的融合,让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虽然本体陷入沉睡,甚至在肉体层面已经消亡,但这位邪神却总能通过诅咒让自己复苏。
“是这样。”阿特拉克怪笑着,身后枯瘦肢体如树枝一般扑簌颤抖,仿佛随时会折断:
“但你知道得太晚了,就算提前知道也没有用,你让他,或者说我逃走了,这就留下了必然爆的隐患。”
“而我的后手只需静等时机的出现,就可以着手展开我的复活,我不担心这个机会一直不来,因为你的敌人不少,觊觎你的存在也太多,你总会露出破绽。”
阿特拉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吸收了白虚月的记忆么……白织念头闪过,想要即刻重新镇压“蜘蛛与诅咒之神”,却没有那么简单。
连接着“枯萎荒原”的虚幻门户还打开着,那双来自“虚实之王”的粉紫无睫巨眼,还注视着自己,同时与‘世界之网’和‘永夜降临’两大领域僵持着。
白织表面看似漫不经心地与阿特拉克交谈着,实则脑海中正在飞转过对敌之法。
她先排除了“诅咒之虫”的子蛊能力。
——从“血月遗迹”回来以后,“诅咒之虫”已经恢复了清醒,可以动用,但面对两大旧日传递而出的威压,它大气也不敢出。
因为敌人是“诅咒之神”,面对同领域的诅咒能力,可通过高位格的权柄轻易化解。
可能有效的,只有“诅咒之虫”本体的能力——“即死”。
——这一诅咒由于具有反噬效果,所以白织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动用。
值得一提,由于白织对“污秽宫殿”的驾驭程度提升,施加“诅咒之虫”诅咒的时候,可以借用“污秽宫殿”的位格力量,让“诅咒之虫”的诅咒升格至旧日层面。
因此,现在的白织才敢用它来对付真神,不然之前早就用在“血月魔女”身上了。
其次,白织犹豫自己是否要召唤出“深黯王座”来对敌。
最后,她还得考虑“诅咒之虫”和“深黯王座”被阿特拉克窃取的风险。
就在这个时候,她耳边恍惚又响起了自己离开“血月遗迹”前,“血月魔女”对自己说的最后那段话之前的内容:
“白织,记住我下面说的话,它们对你很重要。”
“如果阿特拉克真的复活了,不要试图与祂对抗,你赢不了,更何况还有‘虚实之王’那家伙虎视眈眈。”
“你最明智的选择是祭出‘深黯王座’降临,让祂们两个去争夺那件原初遗物,那个时候我会远程压制住‘不灭之血’,不让其干扰你使用‘深黯王座’。”
“至于你自己,召唤完成之后,置身事外即可,不要再动用原初遗物的力量,倘若祂们还想对你动手,我会在关键时候保护你。”
“原初遗物,是一个恩赐,也是一个诅咒……”
“是的,我的意思是让你借此机会摆脱‘深黯王座’对你命运的绑架,放弃它……”
“一旦‘深黯王座’落到了那两位旧日其中一位的手里,抹除你的精神烙印,你就获得了真正的生命自由,不用死也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
“这,不是你一直奋力争取的吗?现在,机会来了。”
“……快去吧,我可不希望……”
生命……自由么……
白织脑海中回荡着这个词,觉得它对自己是如此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