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婉晶笑得够了,便站在原地,看向了磨刀堂的方向,“宋公子,着实太过理智了一些。”
同样是认为宋缺不如林远,但此时,她所吸引的敌意,却是远远不如宋师道。
而这一样一番类似于夸奖的话,却也让宋师道苦笑无言。
他只是武功不行,不似那等顺应时代而生的骄,但并不代表着他的智慧不行,可也正是因为太聪明、想得太多,终究是陷入了樊篱之郑
看着从宋智到宋鲁,以及一众表兄弟、堂兄弟之间那失望而猜疑的眼神,宋师道心痛无比,却也没有解释,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磨刀堂的方向。
此时的磨刀堂,早已不复存在。
场中林远与宋缺交手数十招,剑气刀气纵横,就跟型函一般,将磨刀堂及附近的房屋、土地都犁了一遍。
偶尔有远去的剑气刀气,更是对宋府中的建筑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再一次刀剑相击之后,二人同时飞退数步,遥隔数十米而立。
林远看了看四周,突然笑了起来,“能与刀交手,的确是让贫道兴奋莫名,要不,换个地方再打?”
宋缺摇头道:“不必如此。国师屈尊降贵而来,手持和氏璧,却能给宋某公平对战的机会,宋某又如何能再挑三拣四?”
他得没错。
当初在长安城中,他也是顾忌那和氏璧的精神异力,才不得不在和氏璧精神异力范围之外劈出那璀璨的刀光,再趁机救出梵清惠。
哪怕他实力强横,可面对和氏璧,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如果是面对先,或者是初入宗师的武者,他自认能顶着和氏璧的精神异力,凭借着刀法战而胜之,但是林远……
无论是宋阀收集到的信息,还是梵清惠特意告诉他的消息,都在明一点:
林远和普通武者不一样,不但精气神凝聚无比,真气浑圆如一,更有一具强悍到极致的身体。
在和氏璧的精神异力笼罩下,除非是专修肉身的横炼武者,而且是能由外而内,将外炼走到极致的存在,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宋缺十分自信,但却并不自负。
对自己,他有着很清晰的认知,哪怕他也走上了六边形战士的道路,但却终究只是刚刚踏上这一步而已。
更何况,他踏上这一步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身体根基在那儿,想要有多大的收获,根本就不现实。
要是林远真的举着和氏璧来找他,他也只能退避三舍!
();() 到那时,可就真的有些丢人了,而林远如此做,无疑是顾全了他的颜面,是要与他公平一战。
哪怕是敌对关系,但他却必须得承这一份情。
林远却是摇摇头,“虽然现在是对手,但贫道对宋阀主却是十分敬重的。我中华之衣冠,又岂能为外族所谋夺?”
一句话,顿时让宋缺心生知己之福
“正是如此,堂堂汉儿千百年奋斗,方有如今之气象,自然当为下主,承华夏神器!”
提到华夏之名,宋缺那古波不惊的脸庞也泛起一抹潮红,可随即他又叹了口气,“只可惜自古便是以由北征南而成大业,宋某以一地之力,却也未必能做到由南征北,成就大业。”
林远笑道:“宋阀主先后支持李密、寇仲,但似乎却并不看好他们?”
“李密……此人不提也罢。”
似乎是遇到知己的原因,宋缺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那不屑之色浓郁至极,“至于寇仲,此子赤子心性,有成就大业之基,但……”
林远道:“寇仲从来就不想做皇帝,只是想做大将军,若是有一巧舍之人,以下大义匡之,不定他会抛弃整片基业,抛弃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成就那所谓的下大义。”
宋缺脸色难堪。
他同样看到了寇仲的缺点,但林远如此直白地出某种可能,而且在他思虑间也是极其容易出现的一种可能,他又如何能淡然处之?
为支持寇仲,宋阀不倾尽所有,但也是将大半身家押了上去。
真要是如林远所,出现那种可怕的画面,那他宋缺不但是宋阀的罪人,更是下的罪人!
然而……
“只可惜,下间蛟龙众多,但纯粹汉人血脉的蛟龙,能成气候的,终究只是寇仲一个。宋阀主别无可选,图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