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不是醉在了小溪里,而是跳進了海里。
許溪舟看著他眼底的翻湧,心疼又自責。可是心裡又想著,小孩兒終究要邁出這一步。
他們兩個不能再錯過了。
許溪舟既然把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花兒抓在了手裡,又怎麼會讓風再帶走他一次。
「小槿,你說的分開不算數。別人怎麼樣我管不著,但在我們中間。但凡一方沒有放手,那就不算結局。」許溪舟用許南風的聲音低低在他耳邊說。
那嗓音,溫槿曾經多少個午夜夢回里聽到過。有時候甚至睡個囫圇覺都能夢到那個叫做許南風的人帶著微風和山海推開他城堡的大門,笑著說要帶他走。雖然夢裡的那個人總也看不到臉。
而溫槿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南風會對許溪舟的行程了如指掌,又是為什麼處處都有著高度和他相似的地方。
原來,許南風和許溪舟,許溪舟就是許南風。
難怪他從來沒有提過要和溫槿視頻,難怪他對自己總是志在必得。
「哥,我……」
溫槿渾身火燒般痛苦難耐,真想把自己埋在土裡,這輩子再也挖不出來。
許溪舟明白他肯定又在胡思亂想,扯了扯嘴角,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溫聲說:「哥和你道個歉,瞞了你那麼久。」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面前的小孩就已經垂下了頭,身體也微顫起來。
少年的眼淚像是春季的雨,綿密冰涼,頃刻間就澆濕了溫槿的臉,也劃傷了許溪舟早已破防的心牆。
許溪舟以為是自己讓他不開心了,連忙用手擦去小孩兒臉上的淚,終於可以不用再顧忌什麼,伸手將人攬進了懷裡。
這是許溪舟日思夜想的人。
而今他這輩子最喜歡的人就被他攬在懷裡。
只是那觸感過於瘦弱單薄,連手臂的皮膚都是涼的。
許溪舟想到他做過手術,頓時又覺得喉口發苦發澀起來。
倘若他一直在他身邊,是不是就能保護好他了?
「別哭,阿槿。」許溪舟用手輕輕安撫著懷裡人不斷起伏的背,頭一次覺得自己遲鈍到笨拙,「你一哭我就覺得自己特別混蛋。」
誰也忍不住眼淚,就像剛剛溫槿明明想要忍住,那淚卻倏地失了他的掌控,讓他在許溪舟面前又丟了一次臉。
他並不是覺得委屈,也沒有覺得傷心。只是心裡難過又欣喜。
是差點把他丟下的難過,也是久別重逢的歡欣雀躍。
「哥……」溫槿喊著他,像是終於找到了家的小孩,「對不起……」
許溪舟輕輕笑了笑,收緊了擁著他的手,啞聲說:「這聲道歉哥收下了,所以小槿,以後不要再離開哥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