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每天晚上都會視頻,一有時間就聊天。溫槿會和他報備孩子們的情況,順便報備報備自己這邊的情況,再旁敲側擊的問他工作忙完什麼時候能再過來一趟。
許溪舟當然猜出了他的意圖,笑說:「星期五有時間。」
星期五就是後天。
又接著打道:「那我過來的話,還能住在溫老師房間嗎?」
溫槿抿了抿唇,笑說:「那要看許老師的表現。」
許溪舟笑出了聲:「許老師肯定表現的很好。」
他們兩個都在等著星期五。
許溪舟在等溫槿的回應的同時,溫槿也在等許溪舟的回應。
因為在許溪舟離開那天,溫槿給他的那本書里,同樣夾著一張紙,紙上寫著一詩。或者說,也不算詩,就只是溫槿想對許溪舟說的話,不過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了出來而已。
但是溫槿不知道,許溪舟一直沒敢看。
許溪舟也並非他所想得那麼強大啊。
他也害怕。
他怕溫槿還在為兩年前的分開心有餘悸。
他好幾次摸過那本書想把書頁里的紙拿出來看,每次抽出來一半又咬著牙塞了回去。
許溪舟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窩囊。
直到有一天,溫槿給許溪舟打來電話,委婉的問他看了那本書沒有。
最後他輕聲對許溪舟說:「哥,我等你。」
這是溫槿第一次對他說「等」。
這是不是就代表,他的小槿已經有勇氣向他這邊邁一步了?
只要他肯向他這邊邁一步,那麼剩下的幾千步幾萬步,他又有什麼理由不甘之如飴?
於是百般掙扎之下,許溪舟在一個無比寧靜的下午,拿出了那張邊角已經被他捏皺的紙張。
溫槿的字很好看,不是普通的正楷,但很規整。是那種非常標準的鋼筆字,橫豎撇捺看起來都十分舒服,大約是英文寫多了,所以自帶著一種飄逸的輕快感。
許溪舟很喜歡他的字,更喜歡他的詩。
「我在木槿樹旁想你,花知道,草知道,木槿樹的每一片葉子都知道,木槿花的每一片花瓣都知道。
風帶來了我的思念
我站在雨里,不敢說愛你
於是我淋濕了自己。
先生,這是我們分開的第二年,我仍然很愛你,早已為你放下一身驕傲與美麗;
可我是你腳下的泥,無法向你明目張胆傾訴愛意。
我的枝葉被夏末的露水浸濕,和初秋的落葉一起腐爛地底。
所以當你站在木槿花叢里向我訴說愛意,我卻失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