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云当下使的正是“虺虺其雷”,他通晓“岱宗短歌诀”引导玄气的法门,因此使用起玄气驱使的“虺虺其雷”更具效力。
几道火花绕着龙湫噼叭炸响,路行云见得白袍人露出来的两眼当中一紧,心知对方虽元气雄厚抗住了“虺虺其雷”的部分冲击,但仍然无法完全化解,必然要退。于是抢先一步,躯干斜倾,摆出攻势前奏“鸱势子”准备反客为主。
岂料白袍人并未按照他的预期后退,居然撒手撤剑,身形闪动,直欺路行云面门。
路行云低头一看,即便离开了主人,白袍人的剑依然死死挡着龙湫,纹丝不动。等回过神,那白袍人手起一拳,带着凌劲拳风,击向路行云的肩头。
只因提前摆好了以攻为主的“鸱势子”,路行云仓促间难以以守势应付,眼见将被击中,忽而自斜刺里探出一根竹杖,隔在路行云的身前。
白袍人拳路被挡,非常谨慎,并不再继续强攻,袍袂起伏犹如水纹,向后连翻,顷刻间退到了七八步外。路行云松口气,连带着手也一松。白袍人的那柄长剑如通主人心意,一样跟着飞了过去。
“少侠,我来助你!”禅逸处士将适才救路行云于千钧一之际的竹杖,红着眼说道。他的身后,一些逃出废墟的学生们正在全力抢救其他同窗。
经过短暂交手,路行云基本判定出,那白袍人武学精湛,不但剑术了得,拳术同样不凡,元气修为更远在自己之上,正儿八经地放对,自己不是对手。更让路行云忌惮的是,他现,白袍人的剑,同样不好对付。
“她叫天喜,号称剑尼,是静岳庵的使者。”
禅逸处士持杖摆个架势严阵以待,但路行云行家里手,瞥了眼就知长久醉心书册典籍的禅逸处士并不擅长打斗。
“静岳庵,是佛庙吗?怎么这女尼如此凶残?”路行云目不转睛,时刻注意着不远处剑尼天喜的动静。
“说来话长,不过她今日势必是为了灭我四贤院来的。”禅逸处士喉头翻动,声音颤抖。
听着周遭学生们的哭泣,路行云忿然道:“有什么仇怨,需下如此狠手。”
世间人与妖常不两立,但路行云并非墨守成规之人,尤其在见到与崔期颐关系莫逆的大珏珏后,他的心态开始转变。而在这四贤院的所见所闻,更颠覆了他以往对妖的认知。世间生灵皆是性命,无分高低贵贱,在路行云的眼中,那些坐在学堂内专心听讲学习道德经义的小妖,并不比普通人来得低贱。致力于将道德礼仪传授给原本蛮荒混沌的同族的禅逸处士等人,更让他肃然起敬。
剑尼天喜视妖命如草芥,一剑残害生命无数,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都未免偏激。
“这野尼姑。。。。。。”
路行云稍稍弯腰,摆出个利于防守的“鸢势子”。剑尼天喜的进攻手段高明,势头又猛,与之对攻难占上风。
漫天灰尘缓缓沉积,陡然间,剑尼天喜人剑齐晃。
残影未逝,剑锋如龙,一往无前。
经过适才的小小挫折,这一击,剑尼天喜做足了准备。
路行云右手举剑,顿显“虺虺其雷”之势,果不出所料,剑尼天喜的长剑猛然暴气,浓密似云烟笼罩,劲力再添一倍,誓要硬碰硬冲破路行云的守势。
“来得好!”
路行云右手剑出为虚,左手急摆,在弹指空隙抽出扣在腰间的雷公鹿。那雷公鹿上一直提前装着支弩箭,用于应付突情况,这当口正派上用场。
扳机叩动,弩箭劲射。剑尼天喜正心无旁骛,正面全力扑向路行云,哪里料到迎面弩箭疾来,眼神立变。也是她手段着实高明,饶是咫尺距离,依然强行变招,剑锋改直为斜,不往路行云去,而是点向弩箭。
只听一声脆响,剑尼天喜不偏不倚,点中箭头。
要换是寻常弩箭,受此一格挡,必然无能为力,可是,路行云的这支弩箭并非凡品。机关大师郑知难说过,此箭触物爆破,威力足以粉碎巨木大石。
“处士小心!”
路行云射出弩箭后,立刻纵身将犹自惊疑的禅逸处士往外侧扑倒,但听得爆炸巨响震天,身后一股热浪挟持极大推力拍中两人后背。路行云摔在地上扭头急视,几步开外黑烟弥散,草木皆焦,剑尼天喜不知是死是活。